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陈婉清并不恼,也不去纠正百姓嘴里的误会。
百姓们只是无聊才议论的,待县城有了新热闹,他们自然就不会议论这件事了。
陈婉清在家门口碰上了赵璟。
风姿隽秀的少年郎,微蹙着眉头,迈着大步正往外走。
而他身后,德安不紧不慢的追出来,“我姐今年十九,不是九个月,也不是九岁。她认识回家的路,忙完了自然会回来。你至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就要亲自去……”
后边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德安就先一步看见了走到门口的陈婉清。
忍不住“啧”了一声,“阿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璟哥儿都出门去接你了。你说说,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么?现在是青天白日,又不是深更半夜,你还能出点事儿是咋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赵璟攥住了陈婉清的手,回头看德安,“你怕是不明白,我不是要出门接阿姐,而是要接我夫人。”
德安条件反射回了一句,“什么意思?”
赵璟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德安就明白了。狗日的,赵璟这是在他面前秀恩爱。
德安暴走,“有媳妇了不起啊!成亲了了不起啊!成亲以后手里一文钱的私房都不能藏,要不然就会被揪着耳朵一顿臭骂;做了错事还得低三下四道歉,严重了连房门都进不去;要给人端洗脚水,泼洗脚水,一天到晚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哎哎哎,我的娘,您走路没声音啊,您是想吓死我么!我的娘,您手松一些,我耳朵快掉了。”
许素英扯着儿子的耳朵往家去,“掉了正好!长那两耳朵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是专门留着扇风的么?老娘的怒气都快把地皮崩裂了,你还在哪儿瞎嚷嚷。你倒是继续嚷嚷啊,最好让你爹也听见……”
母子俩你吵我叫的回院子里了,大门门口,陈婉清动了动手指,“娘看见了。”
赵璟没有松开她,反而愈攥紧了她的手指,“娘看见了,但娘没训我,反倒眉眼间带笑,可见娘是高兴我们亲近的。”
“万一你误解了娘的意思呢,指不定娘那是冷笑。”
赵璟被噎了一下,闷声笑了起来。
他没再辩解,但他心里清楚,岳母方才就是舒心的笑。
许素英与他认识的所有妇人都不同。
他这位岳母,敢爱敢恨,脾性泼辣,见识广博,多有急智。
她是他所知道的,最有能耐和担当,最不拘小节,也最疏朗阔达的妇人。
当然,阿姐肯定不逊色于岳母,因为她被岳母言传身教,长得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已经午时了。”
陈婉清闻言,就把上午的事情说了说。重点说因他之故,铺子里的生意特别好做,月华香大卖,如预料中一般供不应求。
她还说了她的计划,“我准备下午买些香料,亲自送到赵家村去……”
她看着赵璟,面上都是欲言又止的神色。赵璟心如琉璃,如何看不出她的未尽之言。
但他宁愿自己没看出来。
他闭口不言,陈婉清看出他在耍脾气,也是奇特的很。忍不住轻轻戳了戳他的手指,“我准备这次多雇些人来做香。头一次做,我也担心那些人做不好,所以我想留下来监工。不出意外,我晚上肯定要住在赵家村,可以么?”
赵璟闷闷不乐,想说,生意就这么重要?
但这话他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生意就是这么重要。
更准确点说,是银钱就是这么重要。
而他考完了县试,接下来还要考府试和院试。不管是家里的积攒,还是娘的私房,全加起来,也不够他这一趟花销。
这次他必定是要花阿姐的银子的,尽管不体面,心里也难受,但这就是事实。
阿姐的银子又从哪里来?
都是她日以继夜的制香贩香挣来的。
他那能一边花着她的银子,一边又嫌弃她因为挣钱冷落了他?
他但凡还有良心,就办不出这样的事情。
赵璟紧紧的握着陈婉清手指,陈婉清知道赵璟此刻心绪并不平静。
他是那样一个清高孤傲的少年,在父亲去世的三年,硬是凭借自己的肩膀,扛起来家里的生计。
他从未对谁低过头,这次,却不得不接受,因为那些铜臭之物,她要暂时远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