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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海的那边（第3页）

金的莱纳·布朗挺直腰板喊道，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他身旁的贝特霍尔德·胡佛不安地推了推眼镜，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阿妮·雷恩哈特沉默地站在最边上，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扣。

马加特少校的军靴踏在潮湿的甲板上，出沉闷的响声。他径直走向站在队列位的黑少年——马赛尔·加里亚德，战士候补生中最年长的一个。

"马赛尔！"

"到！"

少年利落地向前一步，红褐色背头下的眼睛沉稳如墨。不同于其他候补生的紧张，他浑身散着令人安心的镇定气息。

马加特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按在马赛尔肩上："作为本次行动的队长，你肩负的不仅是任务成败。"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铅块般沉重，"更要带着所有队员活着回来，明白吗？"

"是！"马赛尔的应答干脆有力，但眼角余光不自觉地扫过身后的同伴们。

阿妮第一个轻盈地跃下舷梯，金色长在晨风中扬起又落下。贝特霍尔德犹豫地看向马赛尔，得到颔示意后才小心跟上。莱纳故意落在最后，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称职的护卫。

马加特站在船舷处，望着四个少年融入港口弥漫的晨雾中，心里有些许的愧疚感，但随即被裹挟的意志强行压下去，“只是区区的艾尔迪亚人而已。”，他像是说给四个孩子，又像是说服自己。

四个身影沿着锈蚀的金属阶梯拾级而上。莱纳走在最前面，军靴踏在镂空的铁网格上出空洞的回响。当最后一阶台阶被甩在身后时，初升的朝阳恰好刺破云层，将四人脚下的沙丘染成金色。

"这这么高？"莱纳突然刹住脚步，喉结剧烈滚动。他们脚下是近乎垂直的沙质悬崖，落差足有十五米。晨风吹起他额前的金，露出下面惨白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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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尔没有废话。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黑色短在风中扬起，他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顺势前滚，沙地上留下一串流畅的痕迹。

"该你们了。"他仰头喊道，声音被海风吹得断断续续。

阿妮轻哼一声，毫不犹豫地跳下。

她像只灵巧的猫，落地时甚至没有扬起太多沙尘。

贝特霍尔德笨拙地模仿着马赛尔的姿势，虽然摔得有些狼狈，但好歹平安落地。

现在只剩下莱纳还站在悬崖边缘。

他的制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指死死抠着生锈的栏杆。

"莱纳！"马赛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记住训练时的要——"

话未说完，莱纳已经闭眼跳了下来。他在空中完全僵直，像根木桩般直直栽进沙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他的右腿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啊——！！"

凄厉的惨叫惊起一群海鸟。

莱纳蜷缩在沙地上，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嘴唇咬出了血。马赛尔立刻冲上前，单膝跪地检查伤势——断裂的股骨刺穿了军裤，白森森的骨茬上沾着沙粒。

"按住他。"马赛尔简短地命令道。

阿妮撇撇嘴，还是按住了莱纳的肩膀。贝特霍尔德颤抖着抓住莱纳乱蹬的左腿。

马赛尔双手握住那截变形的右腿，在莱纳惊恐的目光中猛地一拉一扭。

"啊啊啊！混账！你杀了我吧！"

莱纳的咒骂声在海滩上回荡。

马赛尔充耳不闻，利落地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用布条和两根树枝做了简易固定。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莱纳已经疼得近乎昏厥。

"巨人之力会修复这个。"马赛尔拍拍莱纳抽搐的脸颊，"现在，能站起来吗？"

莱纳的瞳孔已经涣散，但还是颤抖着试图撑起身体。

阿妮突然蹲下身，一把将他拽起扛在肩上，动作轻松得像是扛着一袋面粉。

"废物。"她冷冷地说，但脚步却放慢了些。

四人沿着海岸线向北行进时，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他们身后沙地上的血迹。

莱纳伏在阿妮肩头，恍惚间看到自己的汗水一滴滴落下，在沙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而走在最前面的马赛尔，背影在朝阳中显得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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