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腊月,又是许久不住的房子,有多阴冷可想而知。
即便前些天也用火盆熏过屋子,白日里日头旺盛的时候,也开窗通过风,但屋里还是冷。
尤其是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冷风全都钻进来,冻得人瑟瑟抖。
身后有个炽热的身体贴了过来,两人之间的缝隙全都消失,似乎还有人帮她掖了掖脖颈处的棉被,冷意都被驱逐在外边,被窝里瞬间暖和起来。
陈婉清没去追问,赵璟为何靠过来,也没询问他,给她掖被子做什么。
平生第一次与男子睡在一张被褥下,即便两人早就有了多日的同床之谊,但同床与同被,那种感觉还是不同的。
屋内太静了,陈婉清的心也太乱了。早先的那一点点的睡意早就不翼而飞,她现在清醒的厉害。
却突然,赵璟开口问,“阿姐,你有想过,老宅众人为何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槐树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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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清听见他这话,忍不住转过身来看向他。
今日月色极好。
皎洁的月光穿过夜幕,轻纱一般的笼罩着人世间。那道道银线也穿过了窗外的油纸布,落在了架子床上。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陈婉清看见了赵璟那张青涩中透着英俊的面孔。
赵璟骨相极清正,配上他身上读书人的书卷气,既清隽雅正,又英姿勃,委实是个出挑到,让人忍不住看上一眼又一眼的少年郎。
他突然侧看过来,似乎觉得这样脖子太受罪,便干脆也侧过身,看向陈婉清。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陈婉清心跳一窒,不动声色的微微往后退了退。
赵璟似没察觉到她的这个动作,他又不紧不慢的开口说,“娘说,是老宅的人歪了心性,想捡漏和死人财,才早早过去蹲点。但是,阿姐不觉得这也太巧合了么?”
“那条路附近有官道,每日往返的人不再少数。偏之前没出事,之后没出事,恰在老宅众人过去蹲守那天,有马儿打滑,将马车带进沟里……”
陈婉清轻声说,“老宅众人有不妥这是肯定的,若不然,爹也不会教德安用这件事威胁他们。可既然爹不想深究,娘也暗示我们以后离那边远一些,璟哥儿,这件事就不要再想了。以后与老宅众人打交道时,我们多留个心眼儿,省的被他们坑了或算计到就是了。”
赵璟似乎被噎住了,舒尔又笑起来。
这就是他认识的阿姐。
她很厌烦有事情缠上她。
她是个喜欢清净的人,喜欢呆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不喜欢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烦心。
而她显然也是个听话的好姑娘,总是会将爹娘的嘱托记在心里。
这是好事儿,若不然,她也不会因父母之命嫁与他。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闷闷的。
赵璟只郁闷了一会儿,便又自我开解好了。
这一次,他不再废话,而是直戳重点。
“阿姐已出嫁,老宅的几位长辈应该不会来烦扰你。只有你堂妹,她与阿姐同龄,阿姐若与她来往,当多提心。”
“婉月?你是觉得她有哪里不妥么?”陈婉清说着话,忍不住微点了一下头,“确实,她几次三番往家中去,故意在娘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东西,看起来确实像是不怀好意……好吧,这件事我往心里去了,以后尽量少与她接触就是了。”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又说到县试这件事。
晚饭时,许素英提议,让他们夫妻俩过完元宵节就搬过来。
赵璟却觉得太早了,他的本意是在正月月末过来。
陈婉清想起这件事,就说,“其实,我的意思也是,我们元宵节后就搬过来住。倒不是我舍不得爹娘,想住着这里陪着他们,而是过了元宵,县试的流程就开始了。”
要参加县试,要先去县衙礼房报名。
报名需有一名秀才作保,还需缴纳二两银子保费,另外需要五名一起赶考的学子互相作保,并填写一应考生信息。
如此,经过审核,过几日方可再去礼房,拿取“廪保互结亲供单”,也就是所谓的“童子试亲供单”。
这都需要往县衙跑,且得考生自己跑。来回跑耽搁时间,若是在村里,一耽搁就得多半天,在县城就好多了,趁着人少的时间去一趟,说不定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再有就是,爹早先说过,过了年会将过往朝廷下的邸报整理一份,拿回家来。
邸报上有最新的朝廷动向,即便清水县距离京城远,那边的消息到了这边已经是几个月前的旧消息,爹拿回来的也是过去的旧邸报,但县令大人是为官的,在任地的一切举措和动态肯定都向朝廷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