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护士很紧张地说。
她穿着一条丝裙,真丝被血浸透,裙下有什么东西拱动。护士把裙子往上拉了一点,在她膝盖的位置,又长出了一株植物。
在往上一点,大腿的肌肤上,生出许多小小的隆起,像血肉堆成的小坟。
每一个小包下面都有绿色在蠕动,绿芽长得很快,马上就要破开血肉,撑开人皮。
“只能截肢了。”医生声音冰凉而冷酷。
“只能截肢了。”所有的人一起重复。
这一次钱倩倩没有受太多苦,她一直昏迷着,没有恢复意识,在锯子锯断她的双腿,鲜红骨茬被血冲得往下流时,她也只是在昏迷中闷闷哼了声。
医生动作麻利,截肢后,又给她包扎止血。
小咪看不懂,它觉得这样很不好,可是如果嫩芽长出来,钱倩倩会死得更快。
医生锯掉她的腿,确实是在救她。
护士抬着担架,把几个人类抬走,小咪想了想,也跟在他们身后。
一个医生扭过头,巨大的面罩瞬间移到猫的面前。
小咪跳到它的嘴筒上,“喵?”
医生捏住猫的后脖颈,拿出一根水银温度计,插在小咪的屁股里。
突如其来的异物侵入让小咪瞬间炸毛,气得喵喵叫,挥舞爪子,大声骂骂咧咧。
医生把温度计抽出来,看眼上面的数字,对护士说:“39度。它也生病了。”
小咪歪头,“喵?”
猫生病了吗?
很快就有护士想把猫抬上担架。
小咪不用他们动,自己跳了上去,在宽阔的吊床上打了个滚。
它和几个人都被送到一间大病房,九个人并排躺着,小咪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床。
其他人的身体都用四角的约束带固定住,但固定到小咪这里时,护士拿着比它头还大的约束带,陷入了沉默。
用约束带把小猫固定,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小咪仰头,乖巧地看着她,配合地把爪爪伸进约束带里。为了防止病人挣扎时皮肤磨破,约束带里面缠着层柔软的毛巾,小咪趴了下来,把毛巾当成小枕头,乖乖躺好。
看它这么乖巧,护士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咪。”
护士转身离开,小咪在毛巾上趴了会,等他们走远,它在床上打了个滚,用头蹭铁栏杆,留下自己的气味。
小咪跳到前面的床位,肉垫拍脸。
啪啪啪。
人,快醒来!
这个叫不醒,它又跳到另外一张病床,啪啪打人的脸。
在小咪的努力下,苏乐眼皮微颤,眼珠滚动。小咪连忙加大力度,肉垫把脸打得啪啪作响,“喵呜——”
苏乐睁开眼睛,捂住额头,低低哼一声。
小咪趴坐在她的胸口,揣起爪爪,高兴地叫:“喵呜。”
苏乐感觉很不好,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飞,她刚才好像坠入一场深绿色的梦魇里,更可怕的是,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喵。”柔软的小脑袋抵住她的下巴。
苏乐努力吸气,低头看漆黑的小猫,仿佛有火在烧的喉咙发出沙哑声音,一团燃烧的热气从鼻腔呼出,“咪咪?”
“喵!”
小猫爬到她的枕头边,蹲坐着。
它一爬下去,苏乐胸口那块“石头”也跟着消失,她呼吸几口,晕眩渐渐消失,勉强坐了起来。
其他几个同伴烧得脸颊通红,高热不退。
苏乐知道,她最先醒来,很可能和之前吃的退烧药有关。但退烧药并不是特效药,只能暂时缓解症状,疾病带给她的影响还存在。
他们悄无声息就中了招,只有小猫还活蹦乱跳。猫的体温本来就比人高,对人来说是发高烧的温度,对小猫却恰恰好。
苏乐往外看一眼,护士医生忙碌地来来去去,担架上放着一个个昏迷的人。她把门锁上,走过去试着唤醒同伴。
小咪也跳到万木春枕头旁,趴在他胸口,肉垫拍他的脸。
“喵。”它跟苏乐示意,该这么叫醒人。
苏乐摸摸脸,嘟囔:“难怪昏迷的时候,感觉有东西在扇我的巴掌。”
药片从青年干燥苍白的嘴唇挤入,被塞进他的嘴里,也许感受到嘴里融化的苦涩,他皱了下眉。
苏乐继续给其他人塞药。他们身上总带着一些常见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到钱倩倩时,苏乐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