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晚跟着陆岑远冲入密道,这密道连接城外,就连周闯也不知道,陆岑远是怎么知道的。
准确的来说,是林远道怎么知道这个密道的。
舅父林远道之前常年盘踞江南,纵然生意做得再大,手伸得再长,触角遍及北河城,知晓些官场秘辛已属不易,但像这种可能涉及城防机密的逃生密道,绝非普通商贾能够接触的。
舅父的身份,远不止一个江南富商那么简单。
“陆岑远,”柳晴晚叫住他,“这密道……舅父是如何得知的?似乎连周闯都蒙在鼓里。”
陆岑远脚步未停,斟酌措辞后,觉得不必再瞒着柳晴晚,“小姐,主公……早年并非一直在江南。”
“早年?”柳晴晚追问,“多早?在北河城?”
陆岑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这密道,并非林府所建,也非年家、陈家之物。它最初属于前朝戍守此地的某位边军统帅,后来几经易手,知道的人越来越少。
大约……二十年前,主公曾因故在北河城停留过一段时间,机缘巧合,因为一位故人,知晓了这条密道的存在和部分入口。”
二十年前?柳晴晚心头一跳。那时母亲应该还在世,或许尚未出嫁?舅父因何故来到北河城?
“故人?”她试探着问。
陆岑远回答:“霍庭,霍将军。”
舅父认识霍庭将军?!而且似乎关系匪浅,连这种保命密道都能知晓?
“舅父和霍将军……”柳晴晚声音干涩。
“有些旧谊。”陆岑远言简意赅,显然不打算多说,“小姐,眼下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出城,与陈继将军汇合,然后前往西北。”
黑暗浓重,只有陆岑远手中一颗夜明珠出微弱荧光。
柳晴晚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紧跟其后,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还能再撑两柱香时间。
她这身体快废了,这密道阴气重,从京城过来的两个鬼兄弟虚扶着柳晴晚。
“小姐,我们可算找着你了。”
平日里帮她探查些常人难以触及的阴私角落,或在危急时略作援手。
它们怕阳气重的生人,也怕某些特定的阵法符咒,所以时常隐匿,非必要不现身。
自从靠近北河城地界,它们就变得异常“虚弱”和“难受”,抱怨说城中弥漫着一股让它们魂魄不稳的“腥煞气”。
起初柳晴晚以为是城中活人祭祀引起的,现在看来,怕是和北荒脱不开干系。
“那你们现在是怎么来的?”
“我们昏迷了好一阵,是最近才醒过来的。”
他们一路护送柳晴晚到北河城门口,可越靠近北河城它们的情况就愈难受,柳晴晚以为是北河城活人祭祀的问题,没想到是和北荒有关。
“小姐……您这身子……”鬼兄担忧道,它们虽非活人,但对生机的感应比常人更敏锐。
“死不了。”柳晴晚咬牙,借着他俩的搀扶,脚步总算稳了一些。
陆岑远加快脚步:“快到了,出口在城西护城河外的废弃水渠。”
这时,箭矢飞来,两只鬼兄弟吓得尖叫一声。
他俩兄弟刚醒来,忘了这些凡物伤不了他们,但是铁器碰到还是会疼。
本能地想缩回柳晴晚随身的养魂木符里,但它们还是强行稳住了托着柳晴晚的手,帮她避开了最致命的一箭。
鬼魂大哥:“亲娘咧,活人真是不安分还玩阴的,不如我们这些死鬼安分呢。”
“柳小姐,跟我走一趟吧。”那影刺头目盯着柳晴晚,“跟我走,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