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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园灵诉往 残镜悬谜（第1页）

雾霭朦胧，灵息氤氲。宁凡那凝聚了约三成主意识的混沌色意念核心，静静悬浮在这片被称为“镜庭遗落花园”的奇异之地边缘。脚下是温润如暖玉的土壤，远处流水潺潺，草木芬芳中夹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月光般的静谧哀伤。而前方雾霭深处传来的那道审视意念，则带着古老沧桑的韵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某种深藏的疲惫。

“……新的……闯入者？带着……镜庭余晖……还有……熟悉又陌生的……悲伤灵光……你是谁？”

意念的交流直接而清晰，所用的语言古老却能被理解，与之前“守镜人”苍玄残灵相似，却又更加凝练、更具“生气”。

宁凡迅稳住了因穿越不稳定通道而略有动荡的意念核心。他知道，此刻的任何异动都可能被误解为敌意。他同样以意念回应，态度平和，带着对古老先行者的敬意，也坦然表明自身来历与目的。

“后来者宁凡，机缘巧合，得窥镜庭遗泽，承‘守镜人’苍玄前辈遗志，于下界一处濒临崩溃的‘滤墟节点’艰难维系，偶得一丝源镜气息与纯净灵光（示意云曦）相伴。近日感应‘众念汇聚之井’波动，受灵光指引，得知此地尚存，冒昧以意念投影前来探查，绝无侵扰冒犯之意。敢问前辈是……”

他并未完全隐瞒，但也未和盘托出所有细节（如自身轮回、混沌镇墟碑等核心秘密），言辞恳切，并点出“守镜人”与“源镜气息”，旨在表明自己并非完全无关的闯入者，而是与镜庭遗泽有着某种程度关联的“后来者”。

雾霭中沉默了片刻。那道审视的意念如同温和的清风，再次拂过宁凡的意念核心，更加仔细地探查着他意念中携带的那一丝源镜气息（源于感悟与云曦关联）以及云曦灵光那独特的纯净波动。

“……苍玄……那个固执的北荒守序者……原来他的节点也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了吗……唉……”古老的意念中流露出一丝深切的感伤与物伤其类的悲悯，“源镜的气息……虽然微弱驳杂，但本质不假……这灵光……纯净得令人心碎，带着镜庭本源特有的‘净’与‘生’之意，却又笼罩着深沉的悲伤……她……不是完整的镜庭之灵，是碎片？还是转生？”

对方的感知极其敏锐，一眼便看出了云曦灵光的部分本质。

“前辈慧眼。此灵光乃一块源镜纯净本源碎片，历经轮回转生所化，灵智未复，名云曦。她对贵地有着强烈的孺慕与共鸣。”宁凡如实道，同时将云曦灵光传递出的那种对“花园”的温暖、湿润、生机以及静谧哀伤的模糊感觉，也一并传递过去，以增强说服力。

感受到云曦灵光传递出的那种纯粹的孺慕与共鸣情绪，雾霭中的意念似乎软化了一些，警惕之意稍减，那份深藏的疲惫感却更加明显。

“……原来如此……破碎本源，轮回转生，却依旧心念故园……可怜的孩子……”意念中充满了慈祥与怜惜，“也罢……既然带着镜庭余晖与这孩子的思念而来，便不算是纯粹的‘闯入者’了。吾乃此‘沉眠之圃’的看守灵，亦是当年镜庭‘百草苑’的掌园使一缕残念所化，你可称吾为‘青霖’。”

青霖？百草苑掌园使？宁凡心中一动，这名称与职责，听起来确实与“花园”匹配。

“晚辈宁凡，见过青霖前辈。”宁凡意念行礼，“不知前辈所称‘沉眠之圃’是何意？此地似乎与晚辈感知中的‘众念汇聚之井’关联密切，却又独立存在？”

“此地……”青霖的意念带着悠长的叹息，“确与‘心井’（指众念汇聚之井）毗邻。当年镜庭崩毁，天倾地覆，法则塌陷。‘百草苑’本为培育灵植、梳理地脉、调和诸天生机之试验所，其核心区域因其特殊的‘调和’与‘生机’法则，在灾难中并未立刻彻底毁灭，反而被卷入了一场剧烈的维度风暴，最终幸运地卡在了‘心井’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记忆夹层’与‘心念沉淀区’之间，如同激流中的一片落叶，侥幸未被彻底冲散吞噬，却也难以回归现实诸天。”

她顿了顿，继续道：“此地虽得以保存大体框架，但失去镜庭主体支撑，灵脉逐渐枯竭，许多珍贵灵植神药或因失去特定环境而凋零，或因法则残缺而退化、异变。吾之本尊为护住苑中最核心的几处‘源生灵圃’与‘万药母根’，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只余这一缕依托苑中残存‘万木回春阵’与‘净心流泉’而存的残念，在此守候，陷入漫长的沉眠，只在特定时候或因特定共鸣而短暂苏醒……此地，早已名存实亡，不过是一处漂浮在心井边缘、缓慢走向彻底寂灭的‘沉眠之圃’罢了。”

原来如此。这“花园”并非完好无损的世外桃源，而是一处搁浅在特殊维度、正在缓慢死去的遗迹。青霖也非全盛时期的掌园使，而是一缕依靠遗迹残阵苟延残喘的看守残年。那空气中弥漫的静谧哀伤，便是这缓慢死亡过程与守望者无尽孤独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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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守候至今，可有何未竟之愿？晚辈虽力薄，既得缘来此，或可略尽绵力。”宁凡问道。他并非完全出于客套，若能与此地看守灵建立良好关系，或许能获得关于镜庭、源镜乃至“墟”的更多宝贵知识，甚至可能找到帮助云曦恢复或自身提升的契机。

“……未竟之愿……”青霖的意念波动了一下，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与更深的疲惫，“最大的心愿，自然是希望镜庭荣光重现，源镜重圆，诸天清宁……但这太过渺茫。吾残念之力，仅能勉强维持‘沉眠之圃’核心区域不立刻崩解，延缓其被‘心井’乱流彻底同化或坠入虚无的时间。若说近忧……”她的意念指向雾霭深处某个方向。

“圃中深处，当年为保存最珍贵的‘万药母根’与几株濒临绝种的太古灵株，本尊曾设下‘生生轮回禁’。此禁制能汲取‘心井’边缘散逸的微量纯净心念与‘沉眠之圃’自身残存生机，缓慢滋养母根，保持其一丝活性不灭。然万古以来，‘心井’之水愈驳杂混乱，侵蚀之力渐强。禁制虽尽力过滤，仍不免有少许‘怨念’、‘恶欲’等杂质渗入，积聚于禁制节点与母根根系之下，形成‘念瘴’。近千年来，‘念瘴’愈浓厚，开始反噬禁制，侵蚀母根本源。吾之力已不足以彻底清除……长此以往，不仅母根将彻底枯萎，禁制崩溃可能引动整个‘沉眠之圃’的结构不稳，加其消亡。”

念瘴？由“众念汇聚之井”渗透的负面心念杂质积聚而成？宁凡心中一动。净化负面意念，不正是他最近在死魔渊所做的事情吗？虽然性质可能不同（地脉怨念与寂灭残余vs心念杂质），但其根源似乎都与“墟”的侵蚀或万物负面情绪有关，且他的混沌大道与净坛古法融合后，对这种“净化”、“梳理”似乎有独特的效果。

“前辈，晚辈或许可尝试助您清理‘念瘴’。”宁凡谨慎提议，“晚辈所修之道，略有净化梳理之能，近期亦在处理一处被类似负面能量侵蚀之地。虽不敢保证必成，但或可一试。只是晚辈此刻仅为意念投影，力量有限，且需前辈指引，确保不会伤及‘万药母根’与禁制根本。”

青霖的意念明显激动起来，雾霭都随之翻涌：“你……当真愿意尝试？若真能清除或削弱‘念瘴’，哪怕只是部分，也能为母根赢得更多时间，延缓圃地崩解！至于力量……此地虽是意念维度，但‘念瘴’本身亦是意念杂质凝聚，你的意念投影若能引动合适的净化之力，当可生效。只需小心避开禁制核心与母根灵脉即可。”她显然将宁凡的提议当成了救命稻草。

“既如此，请前辈指引。”宁凡也不推辞。若能帮上忙，无疑是增进信任、获取回报的最佳方式。

青霖的残念化作一道柔和的青色光流，从雾霭中显形，宛如一株摇曳的灵草虚影。“随吾来。”

宁凡的意念核心跟随青色光流，向雾霭深处飞去。沿途所见，这“沉眠之圃”确实凋零已久。许多地方只剩下干涸的灵泉遗址、枯萎的奇木残骸，以及一些退化得几乎认不出原本模样的低等灵草在顽强生长。空气中弥漫的哀伤感愈浓郁。

飞行片刻，前方出现一片被淡金色光罩笼罩的区域。光罩之内，灵气明显浓郁许多，隐约可见几株形态奇异、散着古老生命波动的植物虚影，以及一道道复杂流转的符文禁制光芒。这里便是核心的“生生轮回禁”所在，那几株植物虚影，恐怕就是青霖不惜一切也要保存的“万药母根”与太古灵株了。

而在淡金色光罩与地面接壤的边缘，尤其是几处主要的禁制能量节点下方，果然缠绕着大团大团粘稠的、颜色暗沉驳杂的“雾气”。这些“雾气”不断扭曲翻滚，散出混乱、憎恨、贪婪、绝望等种种负面情绪气息，正是“念瘴”。它们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光罩的根基，甚至有丝丝缕缕试图钻入地面，接近母根的根系。

“便是此处了。”青霖的意念带着痛心，“还请小心，万勿触及光罩内壁与地面下三尺的灵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