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布鲁德海文的地下帮派们就简单多了:他们要钱!要秘密地赚钱!敢追踪他们的记者最后都会看到家人的手指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和阿卡姆精神病们格格不入的黑面具想往布鲁德海文伸手吧——老家的疯子太多了,一不小心自己钱没赚到还要被踹进井里浇汽油,哥谭那鬼地方没几个正经生意人!
基于地域差异,没有哪个布港记者愿意掺合进吃力不讨好的帮派事件,也让海音日报的迅速报道显得如此可疑。
“Well,趋利避害也是生物本能。”卡洛斯倒不觉得那些记者的选择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灵魂没有什么特殊的闪光,动物为了生存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你说得对卡尔,谁也不能强求别人为了正义陷入危险。”迪克赞同地说。
他不知道卡洛斯这样说是因为在祂的视角里普通人类和其它动物没什么区别。
卡洛斯拿起装着肉块的证物袋,里面这坨东西在袋子中仍然规律地痉挛,仿佛还连在某个人的身上。
他打开车上的手套箱取出一副看起来就很贵的墨镜递给迪克:“戴上这个。”
迪克疑惑地接过墨镜戴上,“我是挺喜欢戴墨镜的,但是为什么?”
卡洛斯笑了一下,低头对着手中的肉块低喃:“HaAnli-Domikongha。”
瞬间,一阵刺目的强光伴随着迅猛的热浪从歌星手中迸发,迪克的视野内只有光爆的雪白,世界被光芒吞噬。
他惊恐地看着光芒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个带着箭头的符文浮在袋子上方。
“跟着箭头的方向走。”卡洛斯轻松地对他说。
“等等、等等……”
迪克心有余悸地摘下墨镜,眨眨还是有点被刺到的眼睛。
好在车上的玻璃是定制的防窥款,不然难以想象路人看到一辆SUV内爆发出比闪光宝可梦还要闪耀的光芒做何感想。
他看看还是非常新鲜的肉块,“刚才那是什么?我还以为它要被烤焦了。”
“占卜?”卡洛斯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不对吧卡尔,这不对吧,什么占卜这么硬核?
迪克的心情好复杂。
“我以为你会念一长串咒语然后看看水晶球什么的,刚才的那个爆闪是什么?”
“啊……你是说女巫那种。”卡洛斯恍然大悟,“那种我不会。我刚才借了太阳的力量占卜。”
太阳……的确,很多神话中太阳神同时掌握着预言的权柄,最著名的应该是阿波罗神。
迪克喃喃:“超人一定爱死你这招了。”
“我一直很好奇,”迪克换挡踩下油门,按照箭头的指引行进。“卡尔,你的母亲是提亚马特——也就是古巴比伦的女神,那你的魔法也是巴比伦魔法吗?”
歌星似乎什么类型的仪式都有过,以迪克的知识储备也很难看出他每次使用的魔法类型。
“呃,不。”卡洛斯沉吟片刻,对他来说想要组织语言把一件事完整地表达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事实上我不太会魔法。”最后他这样说道,“魔法需要的是用自身魔力通过特定的路径去引发一个结果,我没有学习过那些路径,没办法发动那些魔法。”
魔法路径?迪克想起神奇队长提起过所有魔法都要经过永恒之岩,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还有一些法师会用咒语或者仪式去吸引元素,或者与更高存在的意志,比如神、星球之类的概念沟通。这种手段是以自身作为媒介,上限要更高一点。”卡洛斯说,“但是发动要更慢一些,需要时间去准备。”
“圣殿大概是这种。”迪克点头,“那你借用太阳的能量也是吗?”
“呃,也不算。”卡洛斯指了一下:“前面右转。”
迪克从善如流地转动方向盘。
“古巴比伦是没有现代意义的法师的。”卡洛斯接着说,“那时候有超凡之力的只有神祇,或者他们和人类诞下的半神。”
“但神不会主动管人类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歌星眼神淡淡,“所以在人间行使奇迹就要交给神殿的祭司,这种人叫「阿施普」。他们运用神传授的知识治疗人类、净化妖魔,还有占星和预言,这些都仰赖于和神明沟通。”
“我……”卡洛斯顿了一下,“如你所知,我也算一个神明。但是没有神格的神和怪物也找不到什么区别。”
“卡尔?”迪克把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你怎么能这样说?!”
“什么?”歌星茫然地问。
“你不是怪物卡尔,”迪克将墨镜夹到卡洛斯的领口,开车的同时尽量看着歌星,“你是女神的孩子,那你就是神——洛基还是个神呢你为什么不是?”
“……”卡洛斯沉默了,他想告诉迪克其实他母亲也诞下过不少魔兽,但是总觉得现在的情况说不出口。
“Sweetie,没有神格只能说明你作为神还没找到工作。”迪克伸手拍了拍卡洛斯的大腿,“你是个出生晚的神明实习生又不是你的错,不许再说自己是怪物了。”
“实习生?”卡洛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奇怪的说法。
“对,你才出生二十年,多学习一阵怎么当神不是很正常吗?”迪克笑着说,“我实习了这么多年才离开蝙蝠侠单干,这还只是为了做义警。出生就行使职权的神才比较可怕吧?他们都没有学习过就要工作了,这样的神出错了多可怕。”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卡洛斯靠在椅背上大脑旋转,他从来没考虑过这种视角。
他一直都把自己当作母亲不该存在的衍生物,一个没有神格的怪物。
迪克的说法比这种解读好多了。
“谢谢你。”他小声说。
“不客气宝贝,”迪克直视前方开车,伸手揉揉他的后脑勺,“和神做朋友的机会可是很少的,而且你还这么好。”
卡洛斯感觉有花悄悄在荒芜的原野上开放,一种酸涩的、仿佛从贫瘠的土地上榨取全部营养只为在一处根系上怒放的感觉席卷了他。
那朵花太小了,但如此鲜活,迎着狂风深深根植于荒土,随时要被撕碎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