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让他明白自己恐是糟了算计,强撑最后的意识,立即从屋内出来,这才没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躲过一劫。
沈如娇方才听哥哥跟她讲了一遍顾知涧所说,与穆绛鸢的说的相差不大,两人都原是想要来看望她,却不想都走错了院子。
她进来探望穆绛鸢之前特地去门口看了一眼,果然门上的牌子与带路的婢女们所说的并不一致。
但云锦却记得清楚,她们方才刚来的时候,门上挂着的木牌的确是写着‘玉锦’二字。
由此可见,这牌子是被人刻意调换了。
被有心之人调换后,公主原是想来探望,却不小心误打误撞地入了旁人想要设计顾知涧所布下的局。
听完沈如娇的分析,穆绛鸢也是眉头紧皱。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无妄之灾?今日若非沈姐姐及时搭救,此时我已经……”
穆绛鸢委屈得眼泪直落,她一想到自己今日差点稀里糊涂地便失了身,就不由地后怕。
“公主殿下刚用了药,不宜情绪激动。无论如何,今日这事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沈如娇轻声细语地哄了穆绛鸢一会儿,云锦进来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顾夫人和顾知涧想要来见一见公主殿下,给公主殿下赔罪,不知公主是否愿意。
穆绛鸢哭了一阵,情绪已然平复了下来,心里也知道顾家也是受了别人的陷害,而且此事无论是沈如娇还是顾夫人都已经瞒了下来,外人并不知晓,对外只说她饮了酒头疼,与沈如娇在同一屋里歇息。
至于她身边的宫女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也知道与公主有关的事情非同小可,自然也会噤声,等回宫之后再做决断。
“我见见顾夫人,原本也不该怪罪她跟顾副使。只是,顾副使我眼下不想见他,还请顾副使见谅。”
穆绛鸢咬着唇,她印象里原本谦谦君子的顾知涧被方才那个犹如野兽的顾知涧污染,即便知道他也是无辜,可一时间还是有些害怕见到。
云锦出来通传,把公主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知涧也能体会公主的恐惧之心,只让母亲代为转达一句话。
“今日唐突了公主是顾某的失礼,若将来公主有需要顾某之处,顾某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祁氏红着眼睛看着儿子刚解了药性,脸色还一片苍白没有血色,便执着地要来给公主赔罪,心疼又气恨。
今日之事她已经叫人去查了,无比要找出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顾府行如此卑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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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寿宴将散,众人三三两两相携而去。
有人好奇,怎么一下午都不见沈如娇再回到宴席之上,公主也没了踪影。
顾夫人虽脸上带着笑,但也有些魂不守舍似的。
洛楚楚阴沉着一张脸往外走,程茹宜也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
懊丧的情绪搅得程茹宜不得安宁。
为什么阴差阳错,竟没能成功?
到底是谁,让她的精心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寿宴之前。
程茹宜陪着洛楚楚去更衣,一路上程茹宜仍在她耳边不停地喋喋不休。
“洛姐姐放心,顾夫人肯定能查明真相还姐姐一个清白的。”
“便是众人都不信姐姐,我也是站在洛姐姐这边的。”
“若是不行,我再去求一求顾夫人,让她先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毕竟有碍姐姐的名声。”
洛楚楚本就心烦意乱,更加听不得程茹宜在她耳边没完没了地念叨,发了通火,将人赶走。
“滚一边去!别跟着我,看到你就烦!”
程茹宜脸上顿时挂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连顾家的婢女都觉得这洛二小姐实在太过分,程家小姐也着实太软弱了一些。
看着洛楚楚走远,程茹宜脸上一直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一点泪痕,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遇到顾家的下人后问明了沈如娇在何处更衣歇息,道了谢,朝着沈如娇的院子走去。
程茹宜知道,顾知涧跟沈国公交情匪浅,沈国公的妹妹落水自然是要来探望的。
她到了沈如娇休息的院子前,暗中将相邻的两个院落的木牌调换了一下,进去将她花费重金买来的迷香点燃之后,将门窗全部封好。
程茹宜原想等顾知涧先进去,等他中了迷香,到时候再进去与他将生米煮成熟饭。
却不想,她从院内出来便被来寻她的顾家下人遇到。
“方才听人说姑娘来探望沈大小姐了,我便想着过来寻姑娘,果然就遇见了。”
程茹宜脸色有些紧绷地笑道:“不知找我何事?”
那下人道:“您方才刚走没多久,洛二小姐便叫着要找您,这会儿正等着您呢。”
程茹宜心里一咯噔,虽不想去,但若她不去,洛楚楚绝对会来找她,到时候……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咬了咬唇跟着下人过去,先看看洛楚楚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