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终于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时,箱内的雷纳克斯几乎要虚脱了。
紧张、憋闷、颠簸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肢体接触感,让他浑身是汗。
斯坦克亚家族的宅邸坐落在贵族区一片清幽的区域,占地广阔。
主体建筑是一座有着高大拱窗和尖顶的三层石砌楼房,外墙覆盖着暖色调的石材,在魔法壁灯柔和的光芒下显得庄重而典雅。
精心修剪的常青树篱环绕着庭院,中央是一座喷涌着清水的白石喷泉,一切都透着古老贵族沉淀下来的底蕴与秩序。
伊芙琳跳下车,对着刚下车的亚伦,脸上瞬间阴转晴,带着点小得意,眼睛亮晶晶地问:
“哥哥!我刚才表演是不是很厉害呀?是不是把他们吓住了?”她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亚伦看着妹妹那瞬间切换的表情,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评价道:“嗯,感觉不太像演的,倒像是真情流露。”
“喂!哥哥你什么意思啊!”伊芙琳的小得意立刻变成了气鼓鼓。
“字面意思。”
亚伦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却警惕地投向灯火通明的主宅大门,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预感很快应验,当兄妹俩踏入宽敞明亮、铺着厚厚地毯、悬挂着巨大水晶吊灯的门厅时,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们的父亲,克劳伦·斯坦克亚正端坐在正对着大门的、铺着深红色天鹅绒的扶手椅上。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威严,有着和亚伦相似的金,但梳理得一丝不苟。
此刻,他穿着深紫色的居家便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并未看向他们,但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响起:
“回来了?你们两个,出去做什么了?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出门了?”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山雨欲来的威压。
亚伦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父亲大人,我和妹妹只是……只是想出去买一些时兴的书籍和新鲜的小玩意儿,当时管家也说不知您何时归来,我们一时兴起,又想着东西很快能买好,就擅作主张出去了。”
“买点东西?”
克劳伦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亚伦,又落在伊芙琳身上,最后定格在门外仆役们正小心翼翼搬进来的那堆小山似的礼盒上。
他放下酒杯,杯底与红木茶几接触出一声轻响,却像敲在兄妹俩心上,“买这么多东西简直胡闹!”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贵族子弟的规矩都忘到哪里去了?不经允许私自外出,斯坦克亚家的脸面……”
克劳伦伯爵的说教像冰冷的潮水,劈头盖脸地涌来。
从家族的声誉讲到个人的修养,从安全的重要性讲到对长辈的尊重,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却又令人窒息。
他并未咆哮,但那不疾不徐、字字千钧的话语,配合着大厅里侍立仆人们噤若寒蝉的气氛,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亚伦垂静立,姿态恭谨地承受着,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