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斯默默转身,没有惊动院中的两人,走到院子的角落,那里放着他的宝贝,父亲在他生日时送的那把光滑的小木剑。
康纳德并没有教导过埃里克斯如何去挥剑。
他只是习惯性地、有些烦躁地握紧了剑柄。
每当心情低落、郁闷难解的时候,拿起这把木剑,无意识地挥舞几下,似乎就能让他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找到一丝奇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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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木剑熟悉的重量和握感,微风拂过脸颊,带来青草的气息。
他手臂抬起,木剑随之划破空气,出轻微的“呜”声,没有章法没有目标,纯粹是心情的宣泄和本能的驱使。
手腕翻转,木剑轻盈地挽过一个流畅的弧线;脚步微移,身体自然协调地随之转动。
剑尖轻点,仿佛刺中了某个无形的目标,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顺畅,小小的身体在阳光下辗转腾挪,木剑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所有的沮丧、不甘、自我怀疑,都随着汗水挥洒出去。
他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放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剑。
就在这时,一阵稍强的风吹过,几片半枯的树叶从头顶的老槐树上打着旋儿飘落。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埃里克斯,几乎是凭借一种刻入骨髓般的本能反应!
他的眼睛甚至没有完全睁开,手腕只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准和流畅,反手向上斜撩!
“嚓!”
那是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脆响。
其中一片飘落的枯叶,竟被那小小的木剑剑锋,精准无比地、从中劈成了两半!断口光滑整齐!两片残叶无力地飘落在他脚边。
埃里克斯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喘息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两片落叶,只是觉得刚才那一瞬间挥剑的感觉特别顺畅,心中的郁结也仿佛随着那一剑消散了大半。
他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哇!哥哥好厉害!”雷纳克斯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埃里克斯,脸上满是真诚的赞叹。
“刚才那一下,唰!有点小帅哦”
埃里克斯被弟弟夸得一愣,随即小脸又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小声道:“没……没有雷纳说的那么厉害啦。”
但心底深处,因为魔法带来的挫败而冰封的角落,似乎被弟弟这句夸奖悄悄融化了一丝,泛起一点点的开心涟漪。
而站在不远处的康纳德,此刻却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
他刚才全程目睹了埃里克斯那看似随意却行云流水的舞剑,以及那惊艳绝伦、浑然天成的“落叶斩”!
那动作的流畅衔接,对时机的精准把握,手腕力的巧妙控制,还有木剑破空时带起的那一丝微弱却极其凝练的锐利气息……
那一剑隐隐触摸到了“战气”的边缘,那是一种将生命能量与意志力结合、强化自身且能附着于武器的战士之力!
康纳德的心脏狂跳起来。
错不了,这天赋,这剑术上的天赋!而且是在埃里克斯自己都毫无察觉、仅仅是为了排解郁闷的情况下自然流露出来的!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见埃里克斯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因为弟弟的夸奖而显得轻松了一些。
埃里克斯将小木剑仔细地放回角落,走到康纳德面前,小脸上带着一种重新振作起来的认真:“爸爸,我先回房间看书了。”
他指了指雷纳克斯怀里的新魔导书:“虽然我可能学不会魔法,但理论的知识,我绝不会输给雷纳的。”
说完,他转身跑回了屋子,留下康纳德站在原地,望着儿子小小的背影,再看看地上那两片被完美劈开的落叶。
心中翻江倒海,最终,那到了嘴边的话,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复杂情绪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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