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这段时间都在研究药材。
祝萱宁想着些有的没的,尽量不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脚踝上,因此也没注意到姬玉澄将帕子放在了她的身侧。
随着姬玉澄动作的加重,少女渐渐地疼痛难忍,咬起了唇。
“别咬自己。”姬玉澄还是分出了心神去注意祝萱宁的举动,见到她唇上印着深痕,难免觉得心疼。
他抽出一只手,盖在祝萱宁身侧的帕子上,等揉成条状後才捏起来,递过去。
祝萱宁张开嘴,咬住了条状的帕子。
痛感越来越重,惹人心疼的小声呜咽从这块帕子中溢出,少女的杏眼中落了一片的雨。
“还要多久。”她呜着声,痛苦又可怜。
姬玉澄看到她痛得难捱,连玉指都嵌入了掌心之中。
他叹了一声,再次伸了手。
“抓着我,别抓着自己,我不要紧。”他将祝萱宁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然後才开始倒药油。
祝萱宁本来要缩回去,可她根本无法抵抗突如其来的痛感,猛地攥紧了姬玉澄的胳膊。
轻微的抽泣声传来,姬玉澄心疼她,便只能加快了动作。
等到揉开这伤处,少女的乌发都湿漉漉地贴在了脸侧。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失了力道地往後靠去,双手垂落,任由姬玉澄抱进了怀里。
祝萱宁实在是没力气推开他了,被姬玉澄抱着的时候还无意识地哭着。
姬玉澄没说话,只是一点点地替她顺着气,然後伸手碰了碰她发紧的丹口,小心地将少女咬着的帕子取了出来。
做完这些,姬玉澄才低了声安慰她:“没事了,这次揉开了,下次便不用这样了。”
祝萱宁不语,只是一味地掉眼泪,她本来是疼的,如今一想到自己这样遭罪,反而哭得有些委屈了。
权势丶权势。权势!
都是因为没有权势,她才要冒这麽多的风险去靠近那些东西。
哭了一会後,祝萱宁才慢慢止住了声音。
姬玉澄小心地让她躺回去,然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茶盏後才倒了一杯热水。他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微微抿了一口後,把勺子放了下去,再取了一个新的,而後端着温水走到祝萱宁的榻边。
祝萱宁看着姬玉澄送了水来,本来不是很有力气搭理他,但确实感到口渴,这才坐起来。
“已经不烫了,你坐着,慢慢喝。”姬玉澄觉得祝萱宁应当没什麽力气端着茶杯喝,便一勺一勺舀起来送到她唇边。
祝萱宁看了看他,没有拒绝,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
姬玉澄觉得有些开心,连嘴角也小弧度地抿着上扬。
等祝萱宁喝完了半盏温水,摇头无声拒绝後,姬玉澄才将杯子拿走。
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听到动静的庾宣因此而转身。
姬玉澄看了他一眼,转头便问泼墨:“你家姑娘惯用的净面绸巾在哪。”
庾宣顿时收紧了手,情绪变得不稳定起来。
泼墨愣了一下,想了想姑娘之前吩咐过的事,便告诉了姬玉澄绸巾存放的位置。
姬玉澄点了头,随即再扫了庾宣一眼,见到好友兴致不高的时候,姬玉澄有些卑劣地想勾唇,但还是压了下去。
他步履轻快地打了一盆水,拧干了绸巾,轻轻地擦拭祝萱宁的面颊。
祝萱宁任由他做完,然後才问了一句:“那本会动的画,是你自己想的嚒。”
姬玉澄兀地顿住,他转过了身,静默片刻後,才轻声回道:“是我想的。”
“我想着,这样或许能让你不要再生我气。”
“我知错了。”
姬玉澄的声音一句比一句软。
祝萱宁安静地听着,有些出神。
良久没得到祝萱宁的回应,姬玉澄不自觉地攥紧了绸巾,他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凑近,然後半俯下身。
“你别不理我。”他带着些鼻音,眼睫湿漉漉的,却也只敢贴在祝萱宁的枕畔,小声恳求。
不知道究竟是那句话触动了祝萱宁,她最後还是顺着姬玉澄的心意,擡起了手,试探性地放在了姬玉澄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了他。
颤动着眼睫的姬玉澄,忽地一喜,甚至不敢犹豫,便伸出了手,轻轻拽住了祝萱宁的皓腕,然後上下轻微晃动,好叫少女抚摸他的头发。
庾宣没有等到姬玉澄出来,他垂下眼睫,踢了一下地上不存在的小石子,然後走了。
庾宣去了厨房,亲自处理了两只兔子,然後开始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