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祝萱宁被紧紧地抱进了庾宣的怀里,她浑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庾宣的身上,後背重擦到地面的庾宣发出了难忍的闷响。
他的面色白了一分。
祝萱宁懵了一下,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
“你没事吧。”
“可有摔到。”
二人异口同声。
祝萱宁的目光与慢慢撑起身子的庾宣对上,不知怎麽的,本来还忍着痛的庾宣扑哧笑了。
没见人摔倒了还能疼得乐出来了的啊。
庾宣听了这句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了。
他冲祝萱宁伸了伸手。
祝萱宁犹豫了一下,想到刚才庾宣的救命之恩,还是决定拉上他的袖子。
庾宣见着了,难得说了一句:“我没那麽轻,你扯着我的袖子,只会将我的衣裳扯破,然後自己再摔个屁股蹲。”
“所以,拉住我的手,好不好。”庾宣仰着头,脖颈绷出一道弧度,少年的喉结随着他发出的低声而轻颤。
庾宣试探性地用指尖碰了碰祝萱宁的手指,祝萱宁没有拒绝,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好吧,紧接着,庾宣便握上了她的手。
他没敢扣住五指,而是很温柔握着少女的掌心,顺着她的力道,缓慢坐起来。
竹钓竿被祝萱宁弃在了一边,拉起庾宣後,祝萱宁便绕到了他背後,取出帕子,捏在手里,将他身後沾上的东西拍干净。
庾宣低下了头,手肘支在了腿上,然後撑着下巴,开心地眯起了眼。
早知道摔一跤便能受如此待遇,他便应该先用上苦肉计的。
庾宣的目光移到了那根依旧没有钓上来任何鱼的竹钓竿,眼睫轻颤,不知在想什麽。
最终,他犹疑地挣扎了一下,往前倾了倾身躯,把那根竹钓竿捞到了手里。
祝萱宁看到了,正在思考庾宣为何要盯着这根竹钓竿发呆,是不是竹钓竿对他来说也有特殊含义的时候,庾宣动了。
“五姑娘,劳烦你握着钓竿。”少年清越的声音传出。
祝萱宁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她单手握住了竹钓竿。
然後,祝萱宁就睁大了眼。
庾宣小心地将挂着鱼饵的鈎子合在手里,轻轻拽动了鱼线,接着仰头看她。
晚霞的暖光落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勾勒出少年清晰的颌线。他目光如水般沉静而专注地迎向她,带着纯粹的温柔。
“五姑娘,钓鱼钓庾,我也可以是一尾鱼。”庾宣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丶只纵容她的溺爱。
祝萱宁握着钓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微微发白,她觉得自己周遭潺潺的水声丶拂面的微风仿佛都在这一瞬凝固。
但庾宣并没有因为她的失神而停止。
他专注地凝视着少女微微怔忡的眼睛,温柔的声音在这片刻的暧昧之中,几近惑人:“我咬鈎了。”
“所以,五姑娘今日不是空杆而归。”
几乎是落荒而逃。
书青震惊了,他不知道一向克制情绪的公子究竟是说了什麽话才会刺激得五小姐跑了。
他有些忧愁地叹气,但是并不担心祝五小姐会遇到危险,周围都有卫四爷和他们暗中布置的人手。
书青小跑了过去,庾宣便问他:“把吩咐下人抓到的鱼都拎到这儿来。”
书青应是。
在他带着鱼回来,挽起袖子与公子一齐处理这些鱼的时候,泼墨和祝萱宁回来了。
庾宣只是冲祝萱宁笑着点头,但祝萱宁并没理他,只是偏过头。
可庾宣看到了她莹白的耳垂染上的绯红,于是他低下头,压着那些破茧而出的情绪,轻轻地哼起了不成曲的歌。
少年温柔清越的声音,如同一支吹奏了夏荷晚风曲调的洞箫,抚平了祝萱宁起伏的情绪。
她撩了撩袖子,坐在了一旁的垫子上,托着下巴看这主仆二人杀鱼。
非常娴熟的技术,感觉没在鱼市里杀个几年的鱼是做不到的。
祝萱宁想着这件事,自然而然便问了出来。
先有反应的是书青,他看着相见不相识的祝五小姐,真的很想把事情真相说出口,但他也只敢想想。
“我经常自己下厨,你今日吃的红烩兔也是我做的。”庾宣未正面回答,反而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