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笙立刻屏住呼吸,强忍着眩晕与不适,迅速睁开眼睛查看周围情况。只一眼,她便僵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象,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空间缝隙狭窄而昏暗,四周空无一物,唯有一只巨蟒盘踞在缝隙中央。那蟒蛇足有百来米长,粗壮的身躯几乎将整个空间缝隙塞满,漆黑的鳞片如冰凉的铠甲层层叠叠,每片鳞片上都布满了诡异的竖瞳花纹那些花纹泛着淡淡的红光,似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只盯着看了两秒,便有股无形的力量慑住心神,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差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巨蟒突然竖起上半身,猩红的瞳孔锁定前方,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某处撕咬而去,它的獠牙足有半米长,上面还挂着粘稠的黑涎,滴落在地面上,瞬间蚀出一个个小坑。
一种类似于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间里炸开,巨蟒的獠牙似乎咬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但那只巨蟒似是未能如愿,暴躁地甩动着粗壮的尾巴,尾巴抽在虚空里,发出沉闷的巨响,再次朝着某处攻击,撞击声不断回荡在空间里,震得人耳膜发疼。
向笙眯着眼,借着巨蟒甩动尾巴的间隙才看清——它攻击的目标,是蜷缩在缝隙角落的五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刚被吸进来的齐星,脸色发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巨蟒,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不远处躺着个身中重伤的男人,大腿上的伤口狰狞,渗着黑色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碎石,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旁边站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指尖凝聚着金属利刃,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细微的颤音,手臂微微发抖,显然已耗尽了大半力气。
而他们能撑到现在,全靠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他穿着遣异队的黑色作战服,腹部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渍还在不断扩大,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锋,透着不屈的韧劲。他双臂前伸,掌心撑着一道半透明的空间屏障,屏障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却已是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
看得出来,他已支撑了太久,指尖泛白,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每一次抵挡巨蟒的攻击,他的身体都会轻轻晃一下,嘴角不时溢出一丝血迹。
“砰——!”
巨蟒的尾巴再次狠狠抽在屏障上,这一次的力道比之前更猛。屏障表面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一道蛛网状的裂缝瞬间蔓延开来,微光从裂缝中漏出,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嘴角溢出的血迹更多了,滴落在地面上,与碎石上的血混在一起。
而巨蟒像是嗅到了猎物濒死的气息,血眸里闪过疯狂的暴戾,它猛地弓起身子,张开的大口几乎能吞下整个人,带着腐臭气息的涎水滴落,在地面烧出细小的坑洞,再次朝着摇摇欲坠的屏障扑来。
男人眸光一狠,脸上露出几分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异能量不断压缩,想要跟巨蟒同归于尽,为其他人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间缝隙里的时间骤然放慢——巨蟒扑来的动作凝滞在半空,连滴落的涎水都悬在原地,血眸里的暴戾也慢了半拍。紧接着,数道水桶粗细的阴影触须从虚空钻出,带着凌厉的风声倒卷而上,像无数条黑色的藤蔓,死死缠住巨蟒的身躯,鳞片与阴影摩擦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黑色的汁液从鳞片缝隙里渗出。
随即,无数米粒大小的白色光点顺着触须钻进巨蟒的鳞片缝隙,下一秒,阴影触须猛地收紧,“嘭”的一声闷响,巨蟒的身躯骤然炸开,滚烫的血块四溅,溅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又顺着屏障滑落,在地面蚀出一个个小坑。
阴影缓缓散去,一道纤瘦的身影显现在众人面前。
向笙站在那里,衣摆还沾着几点未干的血渍,她的目光扫过受伤的几人,最后落在那个撑着屏障的男人身上,声音带着刚经历战斗的微哑,“钟旭尧,钟队长?”
钟旭尧先是一愣,紧绷的下颌微微松开,他盯着向笙看了几秒,又看了看向笙身后的邓怡璐、汤晓和王利,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却清晰,“我是。”
第75章第七十五章不死巨蟒
眼看遣异队众人虽浑身是伤,却保住性命了,向笙紧绷的肩背终于微微放松。可当她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翻卷的皮肉、渗着黑血的伤口时,眉头又忍不住蹙了起来。
“汤晓,立刻构建安全屋,先处理他们的伤口,尤其是昏迷的这位。”向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她怕再耽误下去,那人撑不住。
“好!”汤晓立刻应声,快步走到空地中央。她抬手一挥,指尖溢出的透明能量流像纤细的银线,在空中快速勾勒出房屋的轮廓。能量刚触到地面的瞬间,银色的金属纹路便从泥土里“钻”出来,顺着轮廓蔓延,很快搭起四四方方的框架;墙体顺着框架向上攀升,金属板拼接时发出“咔嗒咔嗒”的脆响,还泛着冷冽的光泽。
不过短短五秒,一间两米高的银色金属屋就凭空出现,门框上方自动弹出一盏暖黄色的照明灯,驱散了周围的昏暗。汤晓快步拉开屋门,邓怡璐早已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昏迷男人腿上的伤口,和汤晓一左一右托住他的肩背,轻轻将人抬进安全屋里。
汤晓又在金属壁上按了下,墙面弹出一个内置储物格,里面整齐码着急救包、消毒液和绷带。她拿出剪刀,小心剪开昏迷男人的裤腿,邓怡璐则递过生理盐水,两人配合着清理伤口,动作熟练又细致。
向笙的视线落在钟旭尧身上,他正靠在碎石上喘息,腹部的血窟窿还在慢慢渗血,染红了身下的石头。她从背包里摸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过去,声音放轻了些,“先用水冲下伤口,避免伤口感染。”
钟旭尧愣了愣,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怔忪,随即垂下眼道了声“谢谢”,才接过水瓶。
他拧开瓶盖,将水缓缓浇在伤口上,殷红的鲜血立刻混着水珠往下淌,顺着腰线滴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血花。表面的血污被冲掉后,外翻的皮肉更显狰狞,向笙甚至能隐约看见伤口深处淡粉色的肌理,心头不由得一沉——这伤口怕是直接贯穿了钟旭尧的整个腹腔。
她看钟旭尧顶在最前面,下意识意外钟旭尧的伤口不深,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向笙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却没说甚至,只是拧开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瓶,是异常管制局特制的,止血效果极强。她将淡褐色的药粉均匀洒在钟旭尧是伤口上。钟旭尧全程一声不吭,若不是向笙瞥见药粉触碰到伤口时,他腹部的肌肉骤然紧绷,指节也攥得发白,她几乎要以为他感觉不到疼。
“钟队长,你们怎么会被困在空间缝隙里?那只巨蟒异种又是从哪来的?”向笙一边帮他帮上绷带固定,一边问道。
钟旭尧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挪开,落在远处的空间壁面上,声音带着刚卸力的沙哑,“我们到异能量薄弱区后,没找到C市灾难的根源,就想着先打通空间通道,给避难所的民众留条逃生路。一开始很顺利,可就在通道即将成型的前一秒,这只巨蟒突然从虚空里钻出来,一尾巴砸毁了通道,还对我们发起猛攻。”
向笙眉峰微蹙——这巨蟒虽是灾祸级,但遣异队队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英,钟旭尧更是空间系强者,按理说不该被逼到这般狼狈的地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她心里掠过一丝疑虑,追问道:“这只巨蟒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钟旭尧沉默了片刻,视线扫过向笙脚边,又缓缓移到她身后的空地,声音压得很低,“它……是不死之身,我没试过各种办法,每一次杀死巨蟒,巨蟒都能复活。”
“不死之身”四个字像重锤敲在向笙心上,她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扭头看向刚才巨蟒炸开的地方——原本散落满地的血块竟不知何时消失了,连地面的血渍都消失不见,仿佛那巨蟒从未出现过,只剩空荡荡的空地,透着诡异的平静。
下一秒,身后的虚空突然泛起一阵扭曲的涟漪,像水面被投入滚烫的铁块,波纹里还泛着淡淡的黑光。漆黑的鳞片率先从涟漪中探出来。紧接着,百来米长的巨蟒缓缓浮现,粗壮的身躯几乎再次塞满狭窄的空间缝隙,鳞片上的竖瞳花纹还在微微蠕动,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它猩红的竖瞳死死锁定向笙,蛇信子快速吐了两下,带着浓烈的腥臭味——显然,刚才的攻击让它记恨上了这个毁了它身躯的人。
钟旭尧看见巨蟒现身,下意识就要往前冲,哪怕伤口被牵扯得溢出更多鲜血,也本能地想撑起空间屏障护住众人。刚迈出半步,就被一道纤瘦的身影拦在了身前。
向笙抬手按住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过去,语气不容置疑,“你还受着伤,异能也快透支了,先在旁边歇着,这里交给我们。”
钟旭尧愣了愣,看着她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又扫过她毫无惧色的侧脸,扶着伤口的手缓缓松开,喉结滚了滚,“好,那你们千万小心。它身上花纹能摄人心魄”
“汤晓,守在安全屋门口,绝对不能让巨蟒伤到里面的人!”向笙语速极快地发号施令,目光扫过众人,“阙雁卉,你用【金刚】正面牵制,尽量缠住它的动作;齐星,你绕到左侧,找机会攻击它的鳞片缝隙;邓怡璐,右侧用【火力压制】远程掩护,别让它有机会偷袭;王利,全程给我们增幅,优先保阙雁卉的防御!我来控场,找它的弱点!”
“收到!”众人应声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
汤晓立刻退回安全屋门口,抬手对着屋门催动异能,银色的金属纹路顺着门板蔓延,很快在门上形成一层厚厚的防护层,连缝隙都被封住;王利则站到空地中央,掌心泛起淡白色的微光,几道增幅能量线分别缠上向笙、阙雁卉等人,像一层薄纱罩在他们身上。
阙雁卉深吸一口气,直接催动【金刚】异能——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她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原本一米六的个子瞬间长到五米高,皮肤从白皙变成深褐色,像覆上了一层坚硬的岩石,连发丝都化作粗硬的短刺,根根直立。
“吼!”金刚发出一声粗重的嘶吼,脚掌狠狠蹬向地面,带着震得人耳膜发颤的脚步声冲向巨蟒。可即便化作金刚,在百米长的巨蟒面前依旧像个“小不点”——巨蟒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根本没把这“小家伙”放在眼里,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的黑涎滴落在地,瞬间蚀出一个个小坑,径直朝着金刚的脑袋扑去。
“嘭!”
两者相撞的巨响几乎要掀翻空间缝隙,金刚双臂青筋暴起,死死扣住巨蟒的上下颚,指节的骨刺深深扎进巨蟒的嘴角,硬生生将那足以吞人的大口撑开;巨蟒则发力向内收缩,颚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涎水顺着獠牙淌在金刚的肩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僵持不过数秒,金刚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显然快要撑不住——巨蟒的颚骨还在收缩,距离咬中她的肩膀只剩半尺。
就在这时,数道水桶粗细的阴影触须带着破空的风声席卷而来,一端死死缠住巨蟒的躯干,另一端则狠狠卡在它的颚骨缝隙里,借着巨力往外掰扯。“咔嗒”一声脆响,巨蟒的嘴巴被迫重新张开,再也咬不下去,只能发出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