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
樊叔的怒吼声从隔壁传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这些银子从哪儿来的?樊小花,你居然学会偷钱了!”
“我没偷!是师兄给我的!”小花扯着嗓子大哭。
“还敢撒谎,平白无故他给你这么些钱作甚?!”
“这是学费!他让我去找庹清芳大师学制香!”
“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樊叔怒斥:“跟你说过多少次,香料是富贵人家的消遣,赶尸匠的女儿没那个命,少做小姐梦!那庹清芳眼高于顶,来往接触的非富即贵,你拿这几块碎银子去登门,丢不丢人啊?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越骂越狠,小花不住地抽泣抹眼泪。
涂灵几个从厢房出来,见樊叔叉着腰,手执拂尘,牛童在旁边焦急地比划,可惜遭到无视。
樊小花立在那儿,抬不起脑袋。
俞雅雅跑过去将她揽住:“不哭了不哭了……樊叔,用得着这么凶吗?难得她有制香的天赋,你这个当爹的不想法子支持她,怎么还泼冷水呢?!”
樊叔气得脸红脖子粗:“支持她?你说得倒轻巧,我这趟货要是交不了差,都得睡大街去!你在这儿打抱不平有屁用,倒是拿出银子来支持她呀!”
俞雅雅被怼得语塞,干瞪住眼睛说不出话。
大熊拉住樊叔:“我们也是心疼小花,她才十二岁,想读书想识字,是个有志气的姑娘,大家不希望她的天赋被埋没呀。”
樊叔冷笑:“行,你们都是好人,我就不该收养她,让她冻死在路边,省得养大了嫌家穷,耽误她飞黄腾达!”
俞雅雅也恼了:“说的什么话,就事论事好吧?”
樊小花的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眶通红,突然拔腿跑进屋子,翻找行李,将自己调制的香料全部丢进角落废弃的枯井。
“我再也不碰香了,行了吧!”
说完跑回屋子,扑进床铺闷声痛哭。
樊叔也被气得脸色发白,哼一声,拂袖而去。
涂灵和温孤让面面相觑,问:“你们今天找到那位制香大师了吗?”
大熊叹气:“宅邸是找到了,可惜根本没见着面,人家小厮说了,庹大师来此地静养,不收徒,不传艺,闲人勿扰。”
涂灵说:“小花有没有带自己制的香料去?”
“有啊,庹大师闻了,称赞她的天赋。”
“然后呢?”
“然后我们在门口软磨硬泡,他让小厮传话,非要学艺,拿黄金百两来。”大熊摇头:“肯定是看我们没钱故意为难,既然是大师,不可能那么世俗铜臭吧?”
涂灵说:“黄金百两,普通人家确实拿不出来。”
俞雅雅却道:“一分钱一分货嘛,这种大师级的私教课,贵是应该的,我艺考那会儿找老师,花钱也跟流水似的。”
涂灵点头:“你去安慰小花吧,我和温孤让到薛府看看。”
“天都黑了,你们还要出门?明天再去吧。”
温孤让说:“薛夫人和薛老爷命在旦夕,等不得。”
大熊说:“对啊,涂灵已经会控制竹节人了,救命要紧。”
薛府那边也派出马车来义庄接他俩,管家焦急万状:“我们夫人已刎颈身亡,老爷也昏死过去……若他再有个好歹,薛家真就万劫不复,没有重振的希望了……”
涂灵和温孤让快马加鞭赶往薛府。
到地方才发现情况比管家描述的还要糟糕。薛夫人用茶杯碎片生生割断颈脖动脉,鲜血染透全身。
她死不瞑目,左眼不知看着什么地方,充满恐惧与怨恨。
薛老爷气若游丝,虚弱颤抖,几乎被痛苦淹没。
“我们尝试给娘合上眼,可是……合不上……”薛家两位少爷自责捶胸:“儿子没用,救不了母亲,我真该死啊!”
温孤让拧眉忖度:“需得尽快做分割,否则尸气入体,薛老爷撑不过一日。”
“什么?不行……”
温孤让担心亲眷再受刺激:“你们都出去吧,让大夫备好药物。”
薛大少爷闻言嘱咐众人:“都去外面候着,我留下来陪伴父亲。”
温孤让见他神情坚定,想来孝子之心劝不住,于是默许他待在这里。
涂灵垂眼望定榻上喘息的怪物,目光冷冽,毫无表情。
当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堪称残忍,如果没有一颗坚硬的心肠,是万万下不了手的。
涂灵抬起胳膊张开五指,竹棍分裂成一个个翠绿小人儿,跳到薛老爷身上。
薛大少爷眼珠子快瞪出来:“这、这是什么?”
无人回应。
温孤让屏息注视涂灵。她好像一个冷血而优雅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