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对小少爷并不感兴趣,他又把目光放回自己的电脑,冷淡地说:
“布兑。”
靠近时应该该就知道自己并没有感觉错,这男人果然一身死气,好像几百年没能睡上好觉。再看他对待工作的态度,怕是不是个工作狂?
“那先生,你愿意带我走吗?”
妈妈说过提出请求时要看向对方的眼睛,尽量做到诚恳和谦卑,于是应该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布兑。
然而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布兑眼皮都没抬,只挥挥手。
“不愿意。”
台上的秦化嗤笑一声,在场这些人他哪个没调查过,不是不怀好意的商人,就是不愿插手麻烦走个过场的闲人,应该该终究属于他。
“该该,布先生既然不愿意,那你就回来吧。”
应该该转头对上秦化势在必得的眼神,他下意识觉得竹马可能哪里变了,心中警铃大作,不愿跟竹马离开。
“布先生……”
他伸出手拉住布兑的衣袖,布兑手腕旋转挣脱,然后用触控笔抵着他的手背推远。
“注意社交距离。”布兑说。
布兑说话时眼神冰冷,应该该在他眼里看到了麻木和漠然,抿唇。确实是他有些过分,人只是来参加个葬礼,不可能带人回去。
但倘若他真能跟着布兑离开,说不定就能脱离秦化独自生活。
布兑拒绝了他。
秦化从台上走下来,他轻而易举圈住应该该的手腕,在他耳畔低声说:
“该该,虽然我不能当你的监护人,但我允许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你不愿意吗?”
布兑把电脑往旁边挪,默默离他们远了些。周围的宾客也一脸不忍直视,偏偏秦化依旧旁若无人地强迫应该该看他。
终于暴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应该该:“不,你好恶心,呕——”
秦化却依旧强硬将他扯离,葬礼现场全是他安排的保镖,况且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宾客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纷纷起身告辞。
秦化把应该该扯到角落里,应该该一直在挣扎,试图摆脱手腕的桎梏,但直到把手部肌肤磨红,秦化也纹丝不动。
秦化无奈地说:“该该,我让你选,你还真选啊,就这么想摆脱我?那刚才欢欢喜喜签转让协议,想让我成为你监护人的又是谁?”
应该该用另一只手去推他脸。
“秦化,放开。”
小少爷说话时声音慢吞吞的,手腕被握得死紧,疼痛让他的声音都带着些许哽咽,听得秦化更兴奋了。
他把应该该强行拉进自己怀里,张大眼睛欣赏着应该该挣扎的动作,又为自己的完美杰作添了一把火。
“该该,你说待会儿要是人贩子把你拐到海城怎么办?”
应该该挣扎的手蓦然停住。
秦化火上浇油:“恰好,我在海城有一套别墅空着,我做不了你的监护人,但能以另一种身份照顾你。”
应该该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秦化这是想囚禁自己?
妈妈并没有教过他怎样应对现状,突然他眼眸微动,一股慌乱无措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猛然捂住胸口,在秦化惊讶的目光下缓缓瘫软下去。
应该是是半个月前他得到爸爸妈妈失踪时的感觉……
“该该!!!”秦化接住他滑落的身体,原本有序退场的葬礼现场乱成一团,宾客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a市的上流圈子一向如此,因利而聚因利而散,他们应家这位小少爷身上根本榨不出油水,最多投去怜悯的眼神。
葬礼散场,草坪凌乱不堪,就连灵堂的遗像都被带得偏了些。
坐在最后的布兑缓缓合上电脑,他捏捏眉心,然后一脸死气地走到那对夫妇的遗像面前。
摆正,鞠躬。
“抱歉,加了一周的班才来看你们。”
一朵纯白的玫瑰被放在遗像中间。
“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