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里带着的试探显而易见,布兑自然熟悉,他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哪里是一个小小医生能够对付的?
两人互相过招,试探没几句,程医生便将此次来小洋楼的目的透了个底朝天。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思……”程医生的话戛然而止。
他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被布兑牵着鼻子走。
布兑喝了一口应该该给他泡的菊花茶,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
自从知道应该该的疾病和心理问题有一部分关系,布兑还去找了这一方面的书来看,虽然大多都是一些入门,但分析眼前的程医生,已经绰绰有余了。
程医生看起来淡定,实则从语气和微笑的动作都能看得出来很局促,和布兑过招时也没能全神贯注。
布兑猜测,程医生可能罹患了杀人之后的心理疾病,现在的程医生,就像是一根紧绷的丝线,随时都有可能断开,只能依靠高速运转的大脑转移注意力。
站在崩溃边缘,只要有人轻轻推一把,他便会坠入深渊。
布兑了然,既然分析出了程医生的弱点,他便不再咄咄逼人,静静听程医生客套狡辩。
“……应先生好歹是我的病人,我这次上门,是想问问他最近的状态,有病情有没有复发?老师的医术虽然厉害,还是要定期上门做后续调养……”
程医生断断续续,顾左右而言他。
布兑听了一会儿,发现全是没营养的话,干脆直接问出了口:“所以你来我们家,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话题转得快而直接,甚至有些生硬。
程医生一愣,表情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耳朵后面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心內驚驚。
“我……”
刚刚准备好的说辞,程医生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说什么?
来探望应该该?或者是蓝大夫让他前来观察病情?
哪一个都不正常,因为说辞全都被布兑斩断。
他一个都不信。
布兑再来一击:“别编了,你破绽百出。”
程医生看似只是有些慌张,实则已经想要崩溃大叫了,他支支吾吾,不知所言,你啊我啊的,语言系统都出了故障。
布兑看他这副模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问:“你是为了录像带而来的吧?终于想起有这么个东西了,所以过来试探。让我猜猜,肯定是秦化叫你过来的。”
布兑全都说中了。
程医生的嘴唇疯狂颤抖,梗着脖子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录像带,也和秦化没关系,我只是过来问问应该该的康复情况,你不要乱说!”
布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程医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绪千回百转,程医生感觉那点线索就要呼之欲出,偏偏这时候布兑又打断了他的思路。
布兑说:“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用,我和该该的想法永远不会改变。让你哥供出秦化,该该他就不会追究你杀了林渚清的事情。”
程医生手指动来动去,眼睛也到处乱瞟,就是不肯开口。
布兑又说:“反正你哥供谁,都是一样的刑期,你自己想想吧。”
程医生却苍白着脸反驳说:“可是秦化手里握着我……的证据,怎么可能一样?!”
他说完这话又慌乱解释说:“他握着我催眠了应该该的证据!”
程医生也是谨慎,生怕周围有录音的设备,或者小洋楼里干脆就藏着几个警察,所以他只是保险地说出了催眠应该该的事情,而没有透露他联合秦化一起杀死应该该小姨的事。
布兑恣意仰躺在沙发上,笑出了声来,他的声音带着嘲弄。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证距?葬礼人数众多,你们动手时人来人往,秦化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或者……别墅里的监控他清除了吗?”
程医生听到了他这话,如坠冰窟。
他猛然站起身,抖着声音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做得很隐蔽,秦化也说别墅里面的监控他都遮住了,绝对不可能有监控拍下来!”
只有明明只有记录他他犯罪过程的录像机,那录像机现在还捏在秦化手里,作为威胁,一直让他们兄弟两位秦化卖命到现在。
布兑区依旧似笑非笑看着程医生,坐在沙发上的姿态也胸有成竹,程医生忽然慌了。
难道说他们真的有证据吗?
是了,林渚清死前录了像,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杀害应该该小姨的嫌疑人,可秦化不是说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了吗?!
骗子!骗子!
程医生大口大口呼吸,胸中的慌乱已经快要把他压垮,恨不得现在就提着刀冲上去,把布兑、秦化和应该该给杀得干干净净。
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
等等,为什么应该该没有在这里?
发觉应该该不在的程医生,彻底傻在了原地,这件事就像洪钟那般在他脑中激荡,一圈一圈但开了涟漪,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他看向布兑,然后环顾一周,确认没有应该该的身影后,沙哑开口:“应该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