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准噶尔大捷,此事可行。
只是密报简短,因果不明,所以一时间众人只知道准噶尔突发内斗兵变。
准噶尔现任国主策妄阿拉布坦得了急病,他死之前担心内乱纷争,就把几个儿子召集到王帐中,意图为小儿子策霖扫清障碍,但被长子卜臧发觉了,于是卜臧带上自己的拥护者反了。
除了卜臧之外,其他儿子连同老策妄被一锅烩了……
呃……事情的神奇之处在于,卜臧最后又被年仅十四岁的妹妹娜日给打跑了,恰逢大清的军队神兵天降,一口气给卜臧赶到了沙俄的边境线上,准噶尔因群龙无首,娜日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准噶尔的新任国主。
康熙帝听了久久无言,准噶尔虽然骚操作多,但他从未想过此事会如此离谱发展。
而且,说到女子当国主……
虽然怪怪的,但这个女子流着爱新觉罗的血液,这样一想,康熙帝就能接受了。
睡了一觉起床后,康熙帝想起这事,只觉得再没比这更好的发展了!
他一大早就开心不已,传旨给端静公主的母亲卜贵人抬旗,又升了妃位,赐了“准”字。
一觉睡醒,新出炉的准妃兆佳氏一头雾水的得知她的外孙女在准噶尔登基了。
等等,登基?是她理解的那个登基吗?
宫里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惠妃娘娘从前眼角风都没分给过准妃娘娘一丝,如今她的亲子大阿哥胤褆全家在宗人府受罪,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心里又酸又嫉妒,惠妃娘娘到底是乌拉那拉氏的姑娘,加上康熙帝虽然处置了胤褆一家,却独独没对弘昱下手。
惠妃娘娘一边同准妃娘娘道喜,一边盘算着给养育过的八阿哥胤禩传个话,趁着准噶尔大捷的喜事,让他们想想办法。
康熙帝确实很开心。
他派出去的暗卫日夜兼程赶回来了,为他带来了一手瓜……不是,一手的消息!
之前的奏报里说的因果只是官方说法,此事大有文章。
魏珠路上就整理好了,此刻开口流畅极了:“……最初端静公主的随侍发现了策妄往豫州投递疫病的秘密,策妄想对公主不敬,但忌惮皇上派去的随侍,便转而以娜日郡主的生命做威胁让她闭嘴。”
“准噶尔的大祭司掌握了一种疑似天花的疫病,这种传播性极强的疫病起初源于死牛羊,丧心病狂的策妄同意了大祭司对豫州下手的建议,未料到七月底这种疫病便开始在草原上小范围传播,他们自己也解决不了……”
魏珠抬眼看了一下康熙帝的脸色,见他没有不耐烦,便继续道:“端静公主的随侍之一是一名善伪装的侍女,此人姓李,出自豫州应县下的一个村落,那个村落前些年就没了,基本都死于疫情,此女因此处事极端,未经过端静公主的允许,于月夜乔装入王帐,把策妄阿拉布坦一刀杀了……”
康熙帝:“嗯?”
魏珠吞了一口口水:“奴才查过了,这位随侍是四阿哥府的人,四爷说这人是他和十三爷去豫州赈灾的时候救下的难民,但奴才查到的在这儿……”
魏珠呈上一份字迹不太端正的条陈,继续跪下说:“此女杀了策妄后便乔装成策妄的模样,大胆出入王帐,找端静公主商量后续,并将娜日郡主也叫了去。端静公主原打算带上娜日郡主逃回京城,娜日郡主坚持留在准噶尔,最后李随侍又以策妄的名义召集了准噶尔的几位王子,入帐既杀,只有策妄长子卜臧当日喝了酒耽误了,之后因王帐的血腥味太重暴露,卜臧慌乱中带着几十随从逃了,李随侍假作策妄,指责卜臧犯乱,传位于王女娜日。”
康熙帝慢慢站直了身子,他慎重的翻开魏珠的那份条陈,盯着上面的字挑起眉毛:“李、宝珠?”
魏珠激动道:“起初部族也有不服的,但四川参政道年羹尧带兵最先赶到,为郡主稳住了局面,奴才往京城赶的时候,一切都大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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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天下第一可爱“啊啊啊啊啊!……
一连数日,康熙帝都忙的停不下来。
准噶尔的告讣使在魏珠回京后不久也抵达了,呈递奏本报告了前任国主策妄阿拉布坦的死讯,又递交了新君继位文书。
康熙帝心中自得知此事以来那种巨大的荒诞感终于消失了。
告讣奏本和继位文书都非常官方,官方到策妄的死因是急病,而娜日的继位文书看起来也像模像样的,仿佛娜日生来就是按王的标准培养的。
等接见来使完毕,朝廷便需要选派册封使赴准噶尔主持新君的册封大典。
八阿哥瞅准了这个机会,推举了十三阿哥胤祥作为正册封使。
这与其说是推荐,不如说是试探,只要同在宗人府里的胤祥有出来的机会,大阿哥胤褆出宗人府就是指日可待之事。
胤禛感动不已,连忙在边上帮腔:“父皇,儿臣附议,十三阿哥胤祥的福晋与准妃娘娘同为兆佳氏一族,与五姐姐更亲近,正册封使之职由十三弟来合适不过!”
“皇上,臣以为端静公主旧时与废太子感情甚笃,过去三年来端静公主频频给废太子写信,不若皇上给废太子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说话的正是废太子的老师王藻儒。
废太子一党自二废以来几乎全失了声,略有些话语权的,就算没参与数日前的“宫变”,也都受了牵连,最近接连因左脚先进金銮殿之类的问题发配下放去基层回炉重造了。
康熙帝微微瞌目,脸却拉得老长,看起来对他们的提议不感兴趣:“行了,此事再议。”
王藻儒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皇上,废太子从前是您亲自教导的,您把他交给老臣,老臣辜负了您的信任,没能教导好他,您该重重的惩罚老臣啊!”
康熙帝无奈的对梁九功抬了抬下巴:“天太热了,王师傅昏了头,赐冰,送回家去!”
王藻儒这么一打岔,此事的时机就过去了。
胤禛失落极了,八阿哥见机岔开话题:“儿臣听闻父皇近日欲前往昭西陵祭告孝庄太皇太后,想来她老人家得知五姐姐的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康熙帝眼神柔和了片刻,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朕正想说此事,此次朕去昭西陵,你们,朕都不打算带。”
他斜睨了一直丧了吧唧的老四:“追缴国库欠款一事,四阿哥办的不好,但念在此事有难度,胤禩,你可愿帮你四哥一同协办此事?”
八阿哥想都没想,连忙摆手道:“皇阿玛,儿臣忙于户部之事,恐怕帮不上四哥的忙……”
康熙帝漫不经心道:“此事你们若办不好也就罢了,朕不会怪罪,若是办得好……”
八阿哥把头垂的低低的,一动不动,康熙帝没等来对视,有些失望:“谁能办得好,朕给他加封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