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证明,十三阿哥确实称得上侠王,困扰她许久的事,十三阿哥出面就解决了。
李宝珠知道她选对了。
之后她一直攒着口气,想替这两位出力气,她擅长的事情很多,但四阿哥像想不起来她一般。
直到宫中突然下旨,指名要她护送端静公主回准噶尔。
这有何难?
李宝珠当即接下这任务,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却面色难辨,十三阿哥急道:“父皇居然连她都知道?那豫州的天灾其实是人祸,这事他也知道?”
四阿哥拧眉,能让父皇知道,又轻描淡写按下不表的,此事大概率是太子所为。
两人相视无言,那丧气样影响到了李宝珠:“此事很难吗?”
十三阿哥安抚她:“说难也不难,圣旨上说此行不定,要你见机行事,还指派了数位大内高手,只是唯有你一人是女随侍,可以贴身随侍公主,一旦准噶尔内乱,你立即护送公主和小郡主回京就是了。”
李宝珠闻言眼都不眨一下:“奴婢可以去,但奴婢的妹妹……”
两位阿哥对她的要求自然满口应允,作为救人救到底的十三阿哥还称会给她妹妹找个先生,脱离贱籍之事也包在他身上。
这对他们这等天潢贵胄来说可能只是抬抬手的事,对李宝珠却宛如天恩。
四阿哥当时看着伏跪在地的李宝珠,心中又是一悲,待这姑娘如一道闪电般跳窗走了,他才跟十三阿哥感叹:“民生多艰啊,像她们这等灾民没了家,本该由朝廷赈灾支援,重建家园,可她们俩姊妹小小年纪没了爹妈,要靠妹妹沦落贱籍才能勉强度日,这才几年,豫州又遭这等祸事,还不知如今又添了多少李氏姐妹。”
十三阿哥却倚着座椅,像是漫不经心一般说道:“是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四哥,你说若是你做了那圣人,该多好啊?”
如意斋内,一时落针可闻。
罪魁祸首虞衡本人完全忘了要跟他爹提一嘴,通通气啥的,以至于差点让李宝珠对准噶尔之行的方向理解产生误判。
好在送端静公主离京那日,虞衡从他皇爷爷的怀抱里挣脱开,又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番,最后站在李宝珠面前。
李宝珠目不斜视,虞衡拉了拉她的衣角,李宝珠只得蹲下身,听小皇孙一番耳语,她的目光轻闪,最后虞衡又提醒她:“你的装扮很好,但你身上总有一股子异香,还有这儿,要注意。”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
李宝珠望向和妹妹一样愁眉不展的四阿哥:“十三爷的事奴婢已经听宝婵说了,可需要奴婢去养蜂夹道把十三爷救出来?”
四阿哥摇头,沉重道:“那地方哪里困得住你十三爷?”
他长叹一声,愁眉不展:“你不懂这些,这和准噶尔的事不一样……”
李宝珠低声道:“有何不同?王爷不是说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咳咳咳……”四阿哥被空气呛了一口,然后又一番试探,终于知道这么霸气又离谱的话是他家福惠说的。
李宝珠走后,四阿哥还久久不能平静。
谁能有他惨?不过动了一点心思,十三弟就被父皇幽禁了,最喜爱的儿子被整个太医院诊断为短寿之脉象……
这就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吗?
自从他夺嫡一念起,骤然间便如进了地狱。那天皇宫内乱,他以身入局进宫,十三弟去五城兵马司调兵,两人打定主意做配合。
若父皇尚在,自然也有借口,若父皇已然龙驭宾天,自然不可让皇位落入其他人手中。
事发突然,他们都以为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却未料大阿哥和太子都玩的那么大。
身在皇家,全是赌徒。
这其中最难料的就是父皇会在气急中毫不听解释。
胤禛甚至想,父皇也许是知道了什么,他一遍又一遍的去求情,试探,方寸大乱。
及至福惠被送回府,胤禛其实已经有些绝望了,这恐怕也是父皇的暗示。
他早出晚归的办差,有一次早下职,在西配殿外的凉亭坐了许久,隔着高墙听孩子们在那边欢声笑语,他不仅不敢见儿子,连年氏的西配殿都好久不敢进。
他委屈巴巴的撑了数日,终于在见过李宝珠的第二日去了西配殿,他想:君尧说不定会怪我……
怪爷这么久没来看她……
西配殿的门虚掩着,胤禛和长随推了门,守门的都在走神,小花园里还传来了一阵阵喝彩声,好不热闹。
于是胤禛板着脸制止了通传,溜达着过去了,远远就瞧见一堆小萝卜头居然都卧坐在草地上,围成一圈。
胤禛定睛一看,好嘛,他家五个儿子,乌雅家的兆惠,林如海家的小姑娘,一圈孩子加上他亲爱的侧福晋,正沉醉其中玩得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胤禛斜了一眼长随,长随小声说道:“主子们在玩一种新兴起的游戏,叫做狼人杀的,奴才会简易版……”
长随说着举了个例子:“简易版的就是三到五个人玩,有一个人负责出题目,写了条子放到中间,大家选了后不能说出原词的情况下描述此题目,这些条子里有一人会抽到一个跟其他人不同的题目,在描述一轮后,大家推理出狼人,推出成功,就是好人赢,推错了就是狼人赢。”
“我赢啦!”年君尧举起手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小萝卜头们纷纷捶足顿胸:“啊啊啊啊,年母妃又骗小孩!”
胤禛:合着就爷一个人郁闷呐?
他走近几步,听到一个尖尖的声音喊道:“快来人呀!有贼来啦!”
正玩的入迷的众人连忙停了,弘时更是跳起来就喊:“阿玛吉祥!”
就听那鸟掉转过头去,声音谄媚:“原来是阿玛来啦,阿玛吉祥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