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回过神来,他确信他刚刚只是走了一下神,但兆惠信誓旦旦道:“刚刚林姐姐主动来跟你说话,你不理她,她就走开了。”
虞衡对兆惠翻了个白眼,转过身问傅恒:“他在诓我是吧?”
傅恒犹豫了一下:“……乌雅兄说的是真的。”
虞衡气得要死,飞身蹿出教室,去找黛玉解释去了。
兆惠和傅恒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今日已经上过满文课了,再休息一刻,便是方苞先生的汉文课。
此时这一串小朋友溜溜达达往外跑,一看这群惯犯就是又要逃课。
方苞快一步把他们俩堵在门口,先与傅恒道:“傅恒,你这次考的不错,下次可以继续努力。”
兆惠刚伸出脚,被一只大手横在眼前:“兆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的问题就是急躁……”
“先生,我现在就很急躁!”兆惠道。
方苞没好气道:“又急躁什么?”
兆惠没想好,连忙求助傅恒,傅恒了然,主动与方苞道:“先生,这次学生有一道不明,正想请教!”
方苞摇了摇头:“你们呀!当我老眼昏花是不是?快去快回!”
两人欢呼一声:“谢谢高明睿智的先生!”
虞衡快一步追到小花园,往日里那是他们五个最常去的地方,有隐蔽的爬藤植物,把一座五角小亭子包裹的宛如是植物堆积而成的。
没人。
虞衡又想,林妹妹平时还喜欢另一处!
他刚抬脚要走,就听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说:“我亦看不惯她,不过是拾人牙慧,将前人之成果汇集一处,竟也好意思称作自己编的书!”
虞衡又将脚轻轻落下。
另一个男声说:“好了,莫叫人听了去,她可是福惠阿哥跟前的大红人!”
原先那道声音道:“哼,看她能狂到几时,最近她们都没一道玩了,我看阿哥从前是年纪小不懂事,才会被她哄成这样!”
第三个倒是女声,柔柔弱弱道:“哎,她真是好命,一个姑苏来的丫头,刚到京城,就救了福惠阿哥,与雍王府结下善缘,小阿哥哪里见过这等绝色的呢……”
“阿姐,你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若不是前头叔父拒绝了,只怕现在福惠阿哥身边的第一等伴读就是你了!依我看她那等狐媚子长相,哪里比得上阿姐你的端丽脱俗呢!”
“别这么说,我若能有她三分姿色,便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虞衡听的皱起了眉:这对话要素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他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兆惠蹑手蹑脚的对他比了个“嘘”,另一边,傅恒也瞪着眼睛,也紧张的近乎同手同脚的凑了过来。
“你,不是不听墙角吗?”虞衡没忍住,小声问了傅恒一句,傅恒一下子满脸通红:“这,君子偶尔亦可有所为……”
好一个弹性的君子。
虞衡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环境确实能影响人,傅恒这边成果斐然,相信假以时日,这家伙也能面不改色的骗人。
说话的三人又酸了几句,越说越不像话了,甚至又说回诗集上:“我看那《诗三百》就是她父亲写得初版,又叫上纳兰家,就单单为了捧她……”
这话一说,茂密的林中忽然凭空跳出一个人,把三个在亭子附近的说话者下的齐齐尖叫起来。
翡月原还想忍一忍,一听他们竟扯到了纳兰家,顿时忍不住了。
之前黛玉教过她的那些社交辞令,一时间她全忘了,二话不说上去就先一左一右的抓住两个男生的辫子,给他们来了个对撞,撞得他们眼冒金星,接着,又抬手准备抽人,抬手的时候翡月的理智已经回笼大半了,但看在对方是个女生的份上,她收回了手:“滚吧,再让我听到你们嚼舌根,咱们就去乾清宫理论。”
这三人一声气没敢吭,但慌不择路的,居然蹿到了虞衡他们跟前,三人与他们大眼瞪小眼了几秒,全都面红耳赤起来。
兆惠看热闹不嫌事大:“阿哥,他们背后说林姐姐,不收拾他们吗?”
那三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其中一个胆小的已经脚软了:“阿哥,阿哥恕罪,饶了我们这一次,我们只是考差了测试,昏了脑子,才口出狂言……”
虞衡淡定的点点头:“我看你们不是昏了脑子,也不是口出狂言,你们说的太对了!”
翡月匪夷所思的瞪大了眼睛,忽然转身小跑着追了过去:“林妹妹!你别听,阿哥他昏了头了!”
虞衡:……不是啊,怎么不听完?我还没说完!
虞衡被这么一打岔,已经忘了要说什么了,连忙又要去追人,就听那唯一的一位女子说道:“阿哥说的是真的吗?”
虞衡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我有事,先走了……”
那女子还要说:“阿哥若愿意,还可以将臣女点为伴读!”
虞衡脚步一顿,不客气道:“你谁啊?”
“臣女是瓜尔佳氏。阿婕……”回答到一半,她似乎才回过味来,羞愤欲死的捂着脸跑开了。
等眼前都清净了,兆惠才说:“阿哥,你真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虞衡摆烂的倚着亭子:“废话。”
傅恒在边上踌躇了片刻:“现在回去,还赶得上方先生的课。”
虞衡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