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月亦很满意,这可是她买的种子,又亲手育出来的苗,成就感爆棚好嘛!
只有兆惠很不爽:“凭什么?就我一个是白杨树,你们都是一对一对的!”
没人顾上回应兆惠的话,大家都在欣赏各自的树,翡月还把树苗周围新生的几棵嫩草三下五除二的拔了去。
傅恒则想为自己的树竖立一圈篱笆,据说看农书上说,这样能防家禽。
兆惠听了大声嘲笑他平时四体不勤,如今五谷不分,御花园里有哪门子家禽?怎么不干脆给他的树盖一栋房子挡住呢?
五位小朋友吵吵闹闹的走了,内务府管事的轻轻擦一把汗:啊,幸好都是小孩。
是咧,好糊弄,不然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种的“树”第二天就黄了,估计要不好收场了。
只是数日以后,翡月悄悄和黛玉吐槽:“林妹妹,你晓得咱们多幸运吗?我买了那么多树种,育苗出来只有五棵树,正好都叫咱们种上了!其他的在我的花圃里,我们家下人跟我说那些都是芹菜和胡椒之流。”
黛玉闻言愣了片刻,似乎终于想起了心中的疑惑处,伏在桌上便开始笑,渐渐的笑的眼里水光光的,翡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啊?”
黛玉摇头憋笑:“不可说!”
过了会儿,虞衡见黛玉竟眼含湿意,眼尾发红,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啦?谁惹你不开心了?”
黛玉只摇头,并不说话,唯恐一开口就忍不住又笑起来。
翡月在边上一脸高深莫测:“不可说,不可说!”
这下疑惑不解转移到虞衡脸上了,翡月暗爽,谁懂她的豁然开朗啊?
翡月本来最怕上李宝珠的课了,别的先生还会看在她今年才来上书房,亦或者看她的姓便给纳兰家些薄面,但李师傅那儿没有。
上书房的这群小崽子心里有个心照不宣的排名,最轻松的课是李先生的,最紧张的课也是李先生的,只是前头是李光地,后头是李宝珠。
李光地讲学既能引经据典,又能妙趣横生,学生们仰着小脑瓜听故事听的的入迷呢,知识就进了脑子。
李宝珠起初则完全是反面教材,她会做一个示范,然后撂下任务开始检查各位的姿势。
她面无表情的路过每一个人,像检阅士兵一样严厉。能入上书房读书的,要么是天潢贵胄,要么便是天之骄子了,大约是从前在别处都没吃过这一款严厉型师傅,又兼武力值过强的李宝珠很是满足这群小崽子的慕强心理,于是每次她的课都叫大家又爱又怕。
翡月一度为此苦恼到厌学,但她也知道她必须留在上书房,于是便不得不转变了一开始的思路。
她原想着她是这五人里年纪最大的,不好意思低头问。现在可不同了,经过数月的磨合和打击,翡月认清了事实。
林妹妹,什么学科都可以问,她强得可怕。
福惠阿哥,最好还是别问,他懂的多,但经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富察傅恒,除了剑术课都可以问。
兆惠,问他骑射相关的。
其实翡月一开始压根没打算问兆惠,是林妹妹引着她去观察,翡月便想,就当是一碗水端平,不能问了别人单单落下他了。
岂料乌雅家太狠了,他们当初送兆惠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能压到宝,故而送来的兆惠各方面都资质平平。
谁知不过几个月,上书房便如点石成金一般,将寻常顽童教化的很像一回事,乌雅家见不能换人来,便只得重新测量了兆惠的天赋,为兆惠延请名师。
兆惠到底年岁太小了,别的实在瞧不出特别的,倒是小小年纪力气远超同龄人,乌雅家遂为他寻了骑射师傅。
在上书房混,总得有一两样出挑的,也好在必要时候到圣上眼前刷脸,免得有良机都抓不住。
时间久了,翡月倒是总结出一些规律了。
比如她从前单觉得黛玉是个天才,什么东西都是瞧一眼就懂,可这样的小天才换个牙就仿佛天塌了呢!这时候,翡月才惊觉她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儿。
虽说如此,可黛玉身上依然有许多可学之处,她每日观察学习,再学以致用,便能解决很多她从前所困惑之事。
便以李宝珠的课举例来说吧,翡月起初是受不住练习强度的,黛玉不仅将剑术的招式拆分成更细节的,更教给她如何缓解练习后的不适。
翡月先时觉得一套剑术下来,比她的狗命都长,根本记不住那么多招式。
黛玉听了便将之分为八个段落,又教翡月一一攻破,再合并汇总练习。
翡月觉得太神奇了,明明还是那一套,她却一下子就记住了。
至于背书这方面,翡月悲伤的发现,黛玉竟没有技巧,纯属天赋,不过她也有天赋,黛玉是过目不忘,她正好相反,她转脸就忘。
兆惠和她手拉手:“翡月姐姐!我们是一样的!”
翡月抓狂的问他:“你不觉得很丢人吗?”
兆惠不明所以:“怎么就丢人了?林姐姐说了,我这样也很好。”
好在哪里啊?
兆惠一耸肩膀:“忘了,反正林姐姐说过我这样也很好。”
虞衡在边上赞赏的摸一摸兆惠的“狗头”:“林妹妹说的没错。”
黛玉抬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大家习以为常了。
因为有一次兆惠忽然大喝一声:“我明白了!”
众人惊的一跳,兆惠道:“上次我在边上说话,阿哥嫌我吵,叫我滚远点,他说人的脑子就那么大,我的声音吵到他的内存了!而林姐姐过目不忘,内存一定很满,偶尔捂耳闭眼,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