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兖楚是在后门找到他的。
昏暗的巷子里,潮湿的霉味混着劣质香水的气息,与酒会里的浮华奢靡截然不同。
那人显然是故意引他来这里的——拐了三个弯,穿过嘈杂的厨房,最后停在这条无人的窄巷里。
沈兖楚倚在斑驳的砖墙上喘了口气,酒精让他的大脑像浸在蜂蜜里,黏稠又迟缓。
他眯起眼,看着几步之外的男孩。
对方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和休闲裤,却衬得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晃眼。
后巷唯一一盏坏掉的路灯在他头顶明明灭灭,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他就那样懒散地靠着墙,眼神却直勾勾地盯在沈兖楚脸上,像一把出鞘的刀。
沈兖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越界——堂堂沈氏继承人,像个变态一样尾随一个陌生男孩。
可当他看清那张脸时,所有理智都碎成了渣。
男孩生得极漂亮,却不是那种精致的漂亮。
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像雪峰般凌厉,偏偏眼尾微微下垂,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平添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唇色很淡,像是被冰镇过的樱桃,让人想用体温把它暖红。
沈兖楚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妈的,他想。
去他妈的理智,去他妈的体面。
人类追逐美丽的事物是天性,他沈兖楚也不过是个俗人。
更何况——他现在醉得厉害,不是吗?
“先生,”男孩忽然开口,声音清凌凌的,像夏天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西瓜,带着沁凉的甜,“跟着我是想干什么?”
沈兖楚呼吸一滞。
操。
他被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睛看得浑身烫。
沈兖楚这辈子第一次尝到词穷的滋味。
平日里和谢拾青唇枪舌战,他向来嘴巴跟个机关枪一样的没完,可此刻,他的大脑像是被酒精泡了的棉花,又沉又钝,连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我、就是……那个……”他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得不像话,“看看你有没有……事……”
机关枪报废喽。
男孩眉梢微挑,似乎觉得有趣,站直身子朝他走近几步。
灯光终于完整地落在他脸上——
沈兖楚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
冷白的肤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近乎透明,眉眼锋利却带着一丝倦懒的散漫,唇微微抿着,透着一股无声的、近乎挑衅的诱惑。
“那个啊,没事。”男孩语气很淡,却莫名让沈兖楚耳根烫。
他垂眼看了看沈兖楚泛着潮红的脸,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
沈兖楚没动。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薄荷柠檬香,像是夏日里的一杯冰镇莫吉托,让他混沌的思绪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男孩似乎叹了口气,抬手直接覆上他的脖颈。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刹那,沈兖楚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从脊椎一路酥麻到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