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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13页)

皇帝挥手:“你去罢。天寒露重,早些回去,多宽慰宽慰你嫂嫂。朕念她身怀有孕,只贬她为庶人,吃穿用度一切如旧,叫她好自为之。”

这便是安排周全了,寿宁公主无话可说,默默拭了泪告退离开。

皇帝略挪一挪身子,往后靠了靠,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你觉得朕的处置如何?”

这比发怒还令人难安,连笑都带着讽刺的意味。晏朝额角一跳,定神答道:“父皇仁慈,顾念血脉亲情,宽恕罪人家眷,如此处置,再无不妥了。”

“仁慈?呵呵,朕仁慈,怎么朕的儿子们都是些大逆不道的东西。”

“我朝以仁孝治天下,父皇夙兴夜寐,仁德布于四海,此乃臣民之幸。然常言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是两位兄长利令智昏,误入歧途,辜负了父皇的圣恩与教诲。并非父皇不仁慈,实乃宵小之罪,人心之私。”

“子不教,父之过。朕作为父亲,到底难辞其咎。”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皇仁至义尽,教化已极,是儿臣等不孝,未能体会父皇慈心。千错万错都是儿臣们的错,若论及兄弟失德,儿臣身为储君,不能及时规劝兄长、为父皇分忧,终致今日大祸。一切罪责,皆在儿臣,还望父皇万勿伤怀伤身。”

皇帝默默看她长跪叩首,随手拿过一旁的玛瑙流珠,不动声色地转动几颗,慢慢开口:“朕伤怀,自然也不止因为他。你这些年也不好过罢。”

晏朝微微一怔,没接话。

“晏骊是罪有应得,所以朕不追究你算计了他多少,也不问你那天和他说了什么。日后如何自处,你心里要有数。”

晏朝凝眉,正要开口,却被皇帝打断:“晏骊自裁之前,另留给朕一封书信。就在你身后的小几上搁着,你去取来,自己看。”

“是。”晏朝起身去拿,拆开一看,是晏骊的亲笔,从字迹可看得出来他状态不佳,内容多为引咎自责,并为妻儿求情,言辞恳切。唯有一条提到她:“伏愿太子抚育幼子堂儿,若得所托,臣虽死无憾。”

晏朝愣了愣,一时不明白晏骊的意思,是仍旧觉得晏堂是她的血脉,还是企图以此向皇帝暗示什么,临死前再将她一军,亦或是,另有所图?

“他肯将堂儿托付给你,想来是真心悔过。你意下如何?”皇帝问。

“儿臣以为,父皇将堂儿交由贵妃抚养便很合适。或者托付给大嫂,与斐儿作伴也可。东宫尚无子嗣,实在不知如何抚养孩儿。”

皇帝以为她还心存芥蒂,良久,似是叹气般道了句“罢了”。他淡淡打量着太子,分明齐整俊秀的一个儿子,行事也挑不出来什么大错,可每每瞧见就是不顺心。他想,大约是孤身一人久了的缘故,太子的性子过于冷淡了。

皇帝指尖拨过一颗流珠,缓缓道:“抚育孩儿也不难,但必得身体力行。齐太医说你身子并无大碍,子嗣的事多上上心罢。有了孩儿,兴许能改改你那别扭的心性。你也耽搁太多年了,最迟明年,先立正妃。”

“父皇——”

“启禀陛下,该进丹了。”冷不丁插进来一句,生生将她的话堵了回去。晏朝不觉循声侧首,是兰怀恩在槅扇外。

皇帝眉毛一竖,手里的流珠往罗汉床上一摔,咕噜噜一路滑落到地上。那是皇帝极趁手的一件法器。晏朝心下一沉,忙弯腰去捡,一百零八颗玛瑙流珠分量不轻,好在没有摔碎。皇帝已经开口厉喝:“朕和太子说话,谁许你擅闯进来!不知道规矩吗!”

兰怀恩露出脸,也不敢进来,只往皇帝看得见的地方噗通一跪,双手将托盘举过头顶,连声告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是臣不长眼,失了规矩,冲撞了陛下和殿下!臣罪该万死!”

皇帝身边的太监求见原是可以不必通传的,从前皇帝议政时亦有太监上前禀事的例子。但眼下这场景,说不清兰怀恩是故意的,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晏朝将流珠奉还皇帝,皇帝没接,指着兰怀恩:“拉出去重杖六十!打死了也不必来回朕!”

兰怀恩高举着托盘不能磕头,煞白了脸哭求:“陛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陛下!陛下!陛下!陛下!陛下啊——”

“闭嘴!”晏朝冷冷喝止,转头劝皇帝:“父皇息怒。兰公公侍奉圣驾一向尽心,今日是因忧心圣体,只顾着父皇进丹的时辰,才如此冒失。还望父皇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轻饶他这次。”遂再次将流珠奉上。

“太子今日好生仁慈,处处替人求情。”

“父皇明鉴。儿臣求情,是为圣体考虑,亦是深知父皇圣心仁慈。儿臣愚钝,愿追随父皇,为君分忧。”

皇帝接了流珠,终改口:“杖三十,这些日子不必在朕跟前服侍了。”

兰怀恩忙谢了恩,见太子亲自过来从他头上接过托盘,顿觉手上一轻,于是磕了几个头,一抹脸上的泪,弓着腰仓皇退出去。

晏朝亲自服侍皇帝进丹后,方告退回东宫。今晚的东宫却是鲜少的热闹,内侍池荣殷勤地迎太子进了宫门,指着苑中的三名女子道:“殿下,方才孙太监来传旨,说陛下赐您三名淑女。”

三人齐齐下拜行礼:“妾等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晏朝僵了僵,身形一抖,不禁扶住了身边的梁禄,方稳下心神勉强站稳。梁禄茫然但关切地唤了声“殿下”,不料晏朝猛地抓紧他,吩咐:“本宫今日有些累了,你、你去安排。”

说罢转身离去,梁禄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旋即转身看一眼不知所措的三人,心里泛起愁来。池荣一向机灵,已经命人去收拾了住处,仓促之间收拾出来的未必周全,暂且歇一晚足矣。

“三位娘子,请随奴婢来罢。”三人乃皇帝赏赐,位分皆在最末的淑女。梁禄和池荣引她们往后院去,才行了几步,便有人开始发问:“敢问公公,方才太子殿下说的‘安排’是什么意思?今晚就开始侍奉么?”

“我们刚进东宫,还不知道东宫的规矩,后面会有女官来教吗?”

“瞧着太子殿下好生严肃,不知是否可以打听一下殿下的喜恶?我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殿下。”

“公公,恕我冒昧多嘴,东宫仿佛多是内侍,殿下身边也没见女官或是宫女,是因为不近女色吗。”

“听闻东宫已经有了位选侍,我们今晚要先去拜见吗?”

……

梁禄头皮发麻,一身冷汗。他长久跟随太子,素来话少,眼下被三人这样追问实在有些不习惯。她们不过才踏进宫门,竟已经关注到了东宫的一些异常,日后若将主意打到殿下身上,后果不堪设想。梁禄正思虑防备之策,一旁的池荣凑上来,低声问:“公公,东宫的人多了,日后这内廷事务——”

“明日听殿下调令。池荣,谁也不许私自安排。殿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师父可是前车之鉴。”梁禄警告他。自小九死后,十五就改回本名池荣,以示斩断旧过,并老老实实跟在梁禄身边做事。

池荣绷紧脸,一低头挤出来两个下巴,细声应了个“是”。

梁禄不是什么刻薄之人,又念着小九的情分,待他还算宽和。于是拍一拍他的肩膀:“昭俭宫住着徐选侍,今夜怕是吵着她了,你去回一声罢。”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

第87章微君之故(二)“兰怀恩,你是不是做……

翌日,朝中官员皆知晓了逆王自尽和厂公被罚的消息,震惊之余,更困惑于皇帝的态度。杨仞看到太子安然如故,暗暗松了口气。皇帝这两年越发喜怒无常,结果只在一念之间。想来未曾迁怒太子的那股火,发泄到兰厂督身上了。

总之,两件事皆于朝堂稳定有利,众人也都没什么异议。

三法司尚有不少案子牵涉其中,逆王及其亲信的供录昨晚已连夜送去。他们眼下拿不准主意,不敢就此搁置,也不敢上书请旨,遂私下去问首辅。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嘛。”

刑部尚书蒋实面露难色:“如今最大的证人没了,许多……实在已无从查起,太子殿下又令严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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