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落水的时候,周边都有什么人?”
林郎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绞着衣角,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答。
“只……只有三郎君……”
“哦?”
林郎君拖长了语调。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
“那你因何落水?”
来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抖。
“是……是三郎君……”
我能感觉到沈开的身体微微一顿。
林郎君的身体也似乎向前倾了倾。
“……是三郎君失手……推我下去的。”
“推”这个字,我说得极轻,又极快。
“他不是故意的!……”我慌忙补充。
一个被主子失手推下水的小丫鬟。
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怕主子降罪,怕自己小命不保。
我的反应,完全符合这个身份。
“失手?”
林郎君咀嚼着这个词。
“是怎么个失手法?你仔细说说。”
“三郎君……三郎君的腿……他、他想去湖心亭看鱼……”
我断断续续地开口。
一边紧张地回忆。
“石桥……石桥有点陡……三郎君让我……让我在后面……帮他推轮椅……”
“我……我力气小……推到一半……车子……车子推不过去……”
“三郎君让我去前面帮他整理一下衣裳,说他衣裳被卡住了……推不动。”
“然后我就走过去拔那段衣裳,和三郎君一起……拔了好久,终于拔出来了……”
“突然我往后滑……”
“三郎君伸手想拉住我……结果把我推下去了……”
我越说越快,越说越混乱。
一个八岁的孩子。
在经历过生死一瞬后。
记忆就应该是破碎的,混乱的,充满了情绪而非逻辑。
这很合理。
而且,此刻我确实慌乱。
我抬起眼,飞快地瞥了一眼林郎君。
他听得很认真,表情严肃。
我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