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说,那日是你失手将她推入水中,可有此事?”
“回使君,确有此事。”
三郎君回答得从容不迫,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那日是在下鲁莽,一时无心之失,害玉奴受惊了。”
他的语调平稳,逻辑清晰,将一切责任都归于自己。
完美地契合了我刚才的证词。
“哦?”
使君拖长了声音。
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骤然增强。
“可是本官怎么听说,那日府上进了贼人?她这落水,难道不是被贼人所推?”
他眯起了眼睛,像一只盯住了猎物的狐狸。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真正的试探来了。
三郎君却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他那双美丽的凤眼迎上使君的审视,坦然自若。
“回使君,那日府中安宁,不曾听说有贼人潜入。
只是在下失手将丫鬟推落水中,动静大了些,确实惊扰了阖府上下。
此事,恐怕府中人人皆知了。”
他不仅否认了有贼。
还将“失手推人”这件“丑事”主动扩大化,变成了人尽皆知的意外。
这样一来,反而显得更加真实可信,堵住了别人往“贼人”方向深究的路。
好一招以退为进。
我心中暗暗佩服。
“那么,”使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三郎君话中的真伪。
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毫无征兆地抛出了一个名字。
“你可曾听过‘刘晏’这个名字?”
刘晏?
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我困惑地在脑海中飞搜索。
无论是属于林晚的,还是属于小玉奴的,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于是,我便顺理成章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轻轻摇了摇头。
三郎君那边,却不像我这般直接。
他先是微微蹙起了那双好看的眉,做出认真思索的样子。
过了好几息,才缓缓摇头,语气肯定地回答。
“回使君,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
连那思索的片刻都恰到好处,既显得郑重,又不露半点心虚。
使君盯着他看了许久。
似乎想从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他缓缓地靠回椅背,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收敛了起来。
“那好。今日问询之事,到此为止。”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
最后,像一把冰冷的锁,牢牢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但今日本官所问之事,一字一句,都不得有半丝泄露出去。如若不然……”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