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的好奇心总是如野草般茂盛,八卦消息更是像蒲公英一样,风一吹就纷扬到了学校各处。
“我靠你都不知道!今天这场景还算好的了,高一下学期那会儿,我们学校门口堆满了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人,就蹲在门口草坪那里,好半天都不肯走,就等着我男神下课第一个冲上去采访了——”
学校的八卦对于盛况来讲,根本不需要多作打听,每回苏淮振一听见传闻就会主动跟他唠嗑。
今天也是一样,他只是在晚自习下课回家的路上稍微提了一嘴,口袋里的电话就直接响了。
“我再重申一遍,那可是天才啊,天才!是从小就参加各种竞赛,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沈漾!谁不想采访他?况且他最近刚得了那个什么杯的第一名,肯定是那群人又听到什么风声,闲着没事干就又来找他做文章了。”
盛况把肩上扛着的书包放到房间的地板上,颇为无聊地打了个弯,上床窝在被子里切小屏。
“临中校草联盟”今晚格外热闹,盛况划进去发现群人数从三变成了五,是乐子期把方知有和夏礼给拉了进来。
于是“临中校草联盟”又被修改成了“临中校花校草联盟”。
“真是闲的?”盛况下意识念叨了句。
“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苏淮振在对面不知道在干什么,风声呼啸而过,“不过我听说男神他以前就遇到这种事儿了,肯定习惯了。”
这话让盛况忽然想起常大爷中午跟他说那几句。
“你妈妈一直都让你在家庭聚餐的时候大大方方的,主动出来表演节目,从小到大,你习惯吗?”盛况反问他。
对面噎了一下,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但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亮点:“你不对我男神抱有偏见了?居然主动帮他说话。”
盛况“啧”了一声:“我就随便问问。”
“你就这性子,我比谁都清楚。”苏淮振没好气道,“拧巴。”
“去你的,”盛况才不认,“你才拧巴。”
群聊里的几人正打得热火朝天,他们发现在群里丢炸弹表情可以让手机震动,接连丢了几百个没停,差点让盛况的手机当场报废。
夏礼同学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网络上,都极具领导风范。
她顶着一个萌萌的粉色兔子头像,在一片混乱中@了那几个男生,并厉声质问他们书都背了吗,公式都记住了吗。
一提到学习有关的事情,几个男生彻底歇菜,蔫蔫地放弃了炸群的行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
周游全世界:话说,你们知道今天中午漾哥被一群记者堵了的事吗?
酷炫霸拽体育新星:这不都传遍了吗,你2g网了?
听风去过的地方:我今天下午去办公室听见了,老师也在说这件事。
最后的羊毛卷:我问漾哥了,他说没事。
听风去过的地方:你信吗?他之前在班上胃疼的时候也说没事。
最后的羊毛卷:他今天下午回班级的脸色好像是臭了一点。
半夜十一点多,房子的门被“啪嗒”推开,许明周女士才结束工作从公司回来,在一片黑漆的玄关里换鞋。
盛况跟苏淮振说了声把电话挂了,趿拉着拖鞋走出去,正对上周身散发着酒气的女人。
“小况啊,已经回来啦?”许明周手里提着几袋塑料盒装着的菜,举到半空说,“你再等等,等妈妈这几天应酬完了,把那个大的单子谈下来,我们就能休息几天了,到那天妈妈给你买两身新衣服,再给你报个课外补习班——”
盛况摸索着墙壁,把客厅的灯打开了,刺眼的炽白灯光一瞬间晃了眼,许明周脚下一滑差点磕到墙上,被人眼疾手快给拉了回来。
少年人不算结实的手臂被许明周死死抓着,细长的美甲在他皮肤上留下了几道抓痕,好一会儿才被松开。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我说了你不需要干这些。”盛况话语间多了几分急促,也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像是被推着说的,“你换个工作不行吗?非得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小况,”女人声音又变得柔和了起来,在玄关的光线里显得有些虚浮,“我要是不累,你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指望着你那个爸吗?”
一提到那个人,盛况的心里莫名涌起烦躁,就像夏日里的细小尘埃,怎么也挥不去。
“……”
许明周看见盛况这副模样,酒精似乎醒了些:“好了好了,不吵架了,就这几天干完这一单就算完了,后面能多休息几天。”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的吗,快去睡觉,不然明天又要晚起了,不用管我,只要你好好上学,妈妈就一点都不累。”
盛况被她不由分说推进房间,门锁轻轻落下,外面很快响起了许女士洗漱收拾的声音。
卧室里格外寂静,只有靠窗桌子上的手机还在亮着。
群里的消息已经从沈漾聊到了市数学竞赛,几个人消息格外灵通,已经能把得到这次得到名额的人都列出来了。
最后的羊毛卷:我们班肯定就漾哥和夏礼两个人去,再多不可能了,以我们班的风水供不出三个大学生。
去有风的地方:去你的吧,能不能盼点班上的人好?
周游全世界:我靠市级竞赛,礼姐你一定要为我们争光啊!我们班全靠着你俩了——
去有风的地方:……你俩靠我还不如靠沈漾来的快。
盛况被许女士堵得憋得慌,手比眼睛快,下意识就打字回道:沈漾这次不参加。
群里沉默了两秒,接着发来一连串的问号。
去有风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盛况换了语音,懒懒道:“在学校上厕所路过偶然听见的,谭清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