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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雪地里的梅花(第1页)

正月初五的雪下得缠绵,像揉碎的云絮,把后山的坡地铺成了厚厚的白毡。

苏瑶踩着积雪往山顶走,棉鞋陷进雪里,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在和枝头的落雪应和。

她怀里揣着个布包,里面是刚蒸的白面馒头,还温着,是给守林的陈大爷带的。

“慢点走,别摔着。”陆逸尘跟在她身后,手里握着根粗树枝当拐杖,蓝布棉袄上落了层薄雪,像裹了层糖霜。

他的左手还没完全好,绷带拆了没多久,伤口处的皮肤泛着淡红,却执意要陪她来,说“雪天路滑,两个人走稳当”。

山路比想象中难走,背阴处的冰面结得又硬又滑。陆逸尘走在前面,用树枝把积雪扫开,再回头伸手扶她。

他的掌心带着薄茧,粗糙却温暖,攥着她的手腕时,力道总能恰到好处地稳住她摇晃的脚步。

“你看那棵树。”陆逸尘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陡坡。

一棵老梅树斜斜地从石缝里探出来,虬曲的枝桠上顶着雪,却有几点嫣红从雪堆里钻出来,像不小心泼在白宣纸上的胭脂,艳得人心头颤。

苏瑶凑过去细看,梅花开得正盛,花瓣薄如蝉翼,沾着细碎的雪粒,在寒风里轻轻颤动,却丝毫不减风骨。

冷香顺着风飘过来,清冽中带着点甜,像浸了蜜的冰,在肺腑间漫开来。

“红梅映雪,真是好看。”她伸手拂去枝桠上的积雪,指尖触到冰凉的花瓣,心里突然想起那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以前总觉得这诗太矫情,此刻站在雪地里,才懂这看似相争的句子里,藏着多少惺惺相惜。

陆逸尘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是他用来画草药图谱的,此刻却翻开新的一页,借着雪光勾勒梅枝的轮廓。

他的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很快就把老树的苍劲和梅花的娇俏都画了出来,连花瓣上的雪粒都点得恰到好处。

“给我看看。”苏瑶凑过去,看见画旁还写着行小字:“辛丑年正月初五,与苏瑶同见雪中梅。”

字迹清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转过头去看梅花,却觉得脸颊比枝头的花苞还烫。

“陈大爷说这棵梅树有几十年了,”陆逸尘把本子合上,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是上次公社供销社进货时抢的,“抗战时躲鬼子,他还在这树洞里藏过粮食。”

糖纸在雪光里闪着彩光,橘子味的甜香混着梅香,格外清润。

两人继续往上走,快到守林人的小屋时,就听见陈大爷的咳嗽声。

老人正坐在屋檐下劈柴,枯瘦的手握着斧头,每劈一下都要喘半天。看见他们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你们咋来了?这雪天路多滑。”

“给您送点馒头。”苏瑶把布包递过去,“张婶蒸的,热乎着呢。”陆逸尘则拿起斧头帮着劈柴,伤口牵动时眉头皱了皱,却没吭声。

陈大爷看着他的手,叹了口气:“年轻人就是实诚,为了棵破树,至于跟李会计那号人置气?”

苏瑶这才知道,去年李会计想把这棵老梅树砍了做家具,是陆逸尘去找王支书据理力争,说“老树也是念想,留着给孩子们看看啥叫风骨”。

陈大爷抹了把眼睛:“他还帮俺修了屋顶,不然这冬天俺这把老骨头早冻僵了。”

′陆逸尘只是笑了笑,把劈好的柴码整齐:“应该的。”他往梅树的方向看了看,“这花开得一年比一年好,砍了可惜。”

陈大爷跟着点头:“可不是嘛,这梅树啊,越冷越精神,像咱庄稼人,经得住磋磨。”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给雪地镀了层金。陈大爷烧了壶热茶,用粗瓷碗盛着,茶香混着梅香,在小屋里弥漫开来。

他给他们讲这棵梅树的故事,说某年大旱,所有草木都蔫了,就它还结了满枝花苞;说某年山洪,把半面坡都冲了,它却在石缝里扎得更牢。

“草木都有灵性,”陈大爷呷了口茶,“人也一样,得经得住风雪,才能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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