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尘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苏瑶脖子上绕:“风大,围上。”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墨水香,暖得她鼻尖酸。
“你不冷吗?”她想解下来还给他,却被他按住了手。
“我火力壮。”他笑着扛起装线轴的筐子,“走吧,晚了灶房该关门了。”
两人踩着雪往知青点走,脚印在雪地上并排延伸,像串省略号,藏着说不完的话。
赵建军和林晓燕正在灶房炖白菜,看见他们回来,林晓燕赶紧往灶膛里添柴:“今天学啥了?看苏瑶的脸红扑扑的,是学会纺线了?”
苏瑶刚想说话,就被陆逸尘抢了先:“学得很快,再过几天就能当师傅了。”
晚饭时,苏瑶现自己的碗里多了块腊肉,是上次公社奖励的,一直舍不得吃。
她往陆逸尘碗里夹,他却又夹了回来:“你白天费脑子,多吃点。”
赵建军在旁边打趣:“哟,这是师傅心疼徒弟呢?”苏瑶的脸一下子红了,扒着饭不敢抬头。
夜里批改作业,苏瑶总走神。眼前的田字格突然变成了纺车,笔尖的墨水晕开,像棉线在纸上绕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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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索性放下笔,从柜子里翻出白天纺的线轴,借着油灯的光看,虽然还有点歪歪扭扭,却比第一次强多了。
“还在琢磨纺线?”陆逸尘端着杯热水走进来,往她手里塞,“刚学都这样,我祖母说,纺线要跟线做朋友,你对它好,它才对你好。”
苏瑶接过水杯,热气模糊了眼镜片:“你祖母一定很温柔。”
“嗯,她绣的鸳鸯能引来真鸟。”陆逸尘坐在她对面,声音轻轻的,“小时候我生病,她就坐在纺车旁给我讲故事,说线是有灵性的,能把思念织进布里。”
他顿了顿,看向她手里的线轴,“你织的布,肯定带着暖意。”
苏瑶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低头看着线轴,突然觉得这细细的棉线,真的能织进很多东西——有孩子们冻红的笑脸,有张婶粗糙的手掌,还有身边这个年轻人温柔的目光。
接下来的日子,苏瑶的纺线技术进步飞快。
她不仅能纺出匀细的线,还学会了给线染色,用队里种的茜草染出淡淡的红,用栀子染出鹅黄,缠在线轴上,像串彩色的糖葫芦。
孩子们总围着她的纺车转,说要学染线,给新棉衣绣小花。
有天陆逸尘没来祠堂,苏瑶心里空落落的,纺线时断了好几次。
张婶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说:“陆知青去公社领染料了,说要给你惊喜。”果然,傍晚时陆逸尘背着个布包回来,里面是靛蓝色的染料,“染成蓝布做棉衣,耐脏。”
苏瑶看着他冻得红的鼻尖,突然说:“我给你织条围巾吧,用这靛蓝线。”陆逸尘的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光:“好啊,我等着。”
那天的夕阳格外暖,把祠堂的窗户染成了金红色。
纺车的“吱呀”声里,混着两人的笑声,棉线在锭子上转啊转,像在编织一个温柔的梦。
苏瑶突然明白,他教她纺线,其实是教她在艰苦的日子里,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和力量。
就像这细细的棉线,看似柔弱,却能织成挡风的布;就像这平凡的日子,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才变得格外温暖绵长。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祠堂里的纺车声、欢笑声,早已把冬天的寒意,都织成了春天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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