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总有让人尴尬的毛病,明明早就知道她醒了,而且一直再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给谁看,孟鸢呵呵两声:“我也不知道,有人特意出去给我打兔子。”
商莽转过去,拽着肉转:“自作多情,谁说给你吃。”
“不给我吃,那给谁吃?给鬼吃?”她奇怪道:“可是分明有鬼跟我说,鬼是不吃东西的。”
商莽脊背僵着,没在说话。
孟鸢忍不住偷笑,总是在他身上看出奇怪的变扭感,又想对你好,又不乐意你说出来。对别人好的方式,也很奇怪,总之哪里都很奇怪的一个人,孟鸢每次逗起来都很有意思。
过了一会,商莽烤好了,拿了起来,香味肆意,孟鸢的肚子又咕咕咕的叫。商莽拿着走了过来,在她眼前左摇右晃:“想吃吗?”
孟鸢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上他的手。
商莽果不其然提出条件,他睁眼眯着的眼睛:“你叫我一声,师兄。”
孟鸢表情古怪,这人是变态吗,这时候玩什麽恶劣的东西。她叫周修葺很顺口,不知道怎麽对他就是叫不出来。
商莽拿着□□近她:“很香。”
“特别,香。”
“不知道,吃下去,好不好吃。”他虚假的夸赞
孟鸢一咬牙,不就是师兄,憋红了脸:“师兄。”
商莽握紧树枝,孟鸢听见咔哧咔哧的声音,下一秒被褥散开,肉被塞进孟鸢的嘴里。他背过身道:“叫他总是如此亲密。”
孟鸢从被褥里坐起来,身体都发着嘎嘣脆的咯吱响声,她咬着肉,活动了下身子。眉毛松开,挑着一边眉毛,等身子缓过来,她拿着肉,走过去:“你莫不是。”
商莽瞥向她
“一直在吃我师兄的醋?”她自己说出口都有些难以啓齿。
“哼。”
“哼。”
“哼。”
他一连冷哼了三声。
孟鸢咬下一口肉,挡着脸,一直在抖。他怎麽这麽傻的感觉,孟鸢憋不住的笑,嘴里嚼着肉,一边四处看,企图憋回去。
她擡头向上看,一片阴影落下。
鼻梁与鼻梁碰上,商莽一口咬在她手中的肉上,用力咬下一大块。油水溅了一点起来,到孟鸢的手背。他缩了回去,嘴里咬着肉:“难吃。”
“难吃。”他像是不会说话,一直重复。
孟鸢低下眼,下嘴都不知道怎麽下,强烈的碰撞声,在左右耳回荡。
她张嘴道:“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商莽吞下肉,戳着火:“我幼时没有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情。”
孟鸢咳了咳,道:“那我跟你说我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我姥姥会带我去赶集,会给我买爱吃的包子,我家门前的树也是姥姥带我种下。每年都在树上刻下我长高的高度。那棵树和我一起长大,现在已经比我高许多。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住在医院,最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商莽擡眼,她绘声绘色的描绘,仿佛那个世界展现在他的面前。
“消毒水是何味道?”他问
孟鸢思考道:“大概就是炖药的屋子,充斥药味的那种感觉。”
“你的身体不好?”商莽又问
孟鸢吃着肉,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心脏:“我的这里,有问题,每一日当我醒来,我都会深呼吸几口气。因为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死掉了。”
这些不曾跟现实朋友交流的话语,都能跟他说。
她看向商莽,整个人呆住,他的眼睛很认真,映照她的影子。忽然他开口了:“幼时,我记不得任何人,明明昨日我见过,可是第二日我就会忘记,只记得我的母亲,父亲,还有尚景容。”
“直到有一天,我能记得了,不知为何。记得鼻子,眼睛,嘴巴,记得声音,什麽都记得。後来我便能记得许多人。”
孟鸢不知为何,有种感受,他说的那个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