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下了一场夏日里最沁人心脾的好雨。
田酒坐在廊檐下,湿漉漉的手指点一点大黄的黑鼻子,大黄晃晃脑袋,打了个喷嚏,逗得她哈哈大笑。
嘉菉抹开脸上的水珠,也笑了。
饭桌上很快摆满饭菜,葫芦炒鸡蛋丶晾凉的丝瓜汤丶拍黄瓜丶腌豇豆,都是清爽可口的菜。
田酒把打湿的头发往後捋,露出一张饱满的小脸,跑去厨房拿了刀来切西瓜。
西瓜从水桶里捞起来,滴着水放到桌子旁。
嘉菉按着瓜,田酒刀子刚下去,西瓜就噼啪着往下裂开,倒像是刀追着裂缝似的。
瓜皮冰凉凉的,绿纹绽开,透出漂亮的红瓜瓤,一股西瓜汁水的香气散开,还没吃上,就叫人口舌生津。
田酒三下五除二,去了瓜皮,切成好入口的四方块。
既明拿木盆来,把红西瓜瓤都归到木盆里,又舀起一块来。
嘉菉瞥见,立马举报:“他偷吃!”
既明不反驳,挽起袖,勺子举到田酒嘴边,哄人似的:“小酒,张嘴。”
嘉菉:“……”
可恶,他怎麽就没想到先给田酒喂一块呢?
田酒手底下咔咔咔切瓜,都没注意到他们的交锋。
这会嘴巴一张咬下去,一大块西瓜在嘴里爆开,沁凉冰甜,整个人似乎都从蒸腾暑气中解放了。
“甜吗?”
既明问着,随手擦去她腮上被溅到的汁水。
田酒嘴里吃着,手上忙着,只点点头,“唔”了一声。
嘉菉气得牙齿咯咯响,紧盯着田酒的嘴巴,她刚咽下去,嘉菉劈手就从既明手里夺过勺子,舀起一块最大的西瓜,送到田酒嘴边,西瓜块抵着唇瓣。
“来,张嘴。”
田酒忙中瞥了眼,拧眉道:“这块也太大了。”
她这还忙着呢,怎麽吃?
嘉菉二话不说,收回手囫囵塞自己嘴里,又挑了块不大不小的送过去,含糊着说:“……张嘴。”
这个能吃,田酒一口吃掉,赞了声:“好甜。”
嘉菉望着田酒鼓鼓的腮帮子,应声道:“确实甜。”
说完,他横了眼既明。
既明正帮田酒盛汤,眼尾只淡淡扫过来,不屑与他争斗。
“小酒,汤晾凉了,正好入口。”
嘉菉不甘示弱,端起田酒的碗,就给她盛菜,每样都来好几筷子。
等田酒切完瓜坐下来,碗里堆尖,饭都快看不见了。
田酒:“……”
嘉菉对上她的眼神,干笑一声:“今天累,多吃点。”
田酒懒得和他计较,确实饿了,埋头干饭,一碗饭菜很快就吃平了。
温度正好的丝瓜汤清清爽爽,葫芦鸡蛋鲜甜可口,拍黄瓜酸爽开胃,腌豇豆滋味足,一口下去有点咸,正好吃两块水当当的凉西瓜压一压,舒服极了。
一顿饭吃完,饭桌上什麽都不剩,只剩下一点菜汤。
木盆里还有几小块小西瓜飘在红汁水里,既明道:“小酒,剩下几块你都吃了吧,想必嘉菉不会跟你抢的。”
他说得意有所指,嘉菉吃饭和田酒一样,都凶得很,埋头就是吃。
嘉菉哪里听不出他在嘲讽自己,他冷哼:“我当然不会抢,西瓜地里多的是,要怪只能怪你挑的这个太小。”
田酒随手把木盆剩下的西瓜带汤倒进大黄碗里,大黄正在打瞌睡,一听见动静,立马睁开眼睛,跑过来香香地吃顿饭後水果。
她看向两人面色,发现最近他们有点不对付,明明从前很兄友弟恭啊。
田酒问:“你们这两天怎麽了?总是吵架。”
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怎麽了呢?
既明看向嘉菉,从前那个以他为先的弟弟也是不见了。
嘉菉瞥向既明,总是压在他头上的兄长,现在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