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晕在本丸广间的地板上缓缓消散时,空气里先飘出来的是碎纸屑。
“我回来啦——”鹤丸国永第一个蹦出来,白色羽织上沾着可疑的紫色印泥,手里还拎着一盏从时政大厅顺来的迷你水晶吊灯,“带伴手礼了哦!”
跟在他身后的是乱藤四郎和五虎退,两个短刀男孩脸上兴奋得红。乱正用手比划着:“然后歌仙先生就说‘这里要留白!留白是艺术!’,所以我们就没把那个大柜子挂上去……”
“但、但是柜子后来被岩融先生拆了……”五虎退小声补充,怀里的小老虎们嘴里各叼着一块时政特供的和果子包装纸。
凌笑笑是第五个走出来的。
她看起来……很整洁。深蓝色的连衣裙连一道褶皱都没有,长依旧规矩地束在脑后,只有裙摆边缘沾着几片金箔,那是从时政大厅壁画上剥落下来的装饰。
她踏出传送阵,深吸了一口本丸熟悉的、带着樱饼和刀剑保养油味道的空气。
“欢迎归来,主公。”
压切长谷部已经等在阵前,双手奉上温热的湿毛巾。总部的传送阵不如华国时政的,小的一次最多也只能传送八个人。
他是第一批回到本丸的,此时还穿着出阵服,显然从回来就开始一直在待命。
凌笑笑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又递给身后的山姥切长义。
长义接过时愣了一下,随即微微颔致谢。这位新来的刀剑男士身上倒是沾了不少灰,西装外套肩头还有一道明显的茶渍,来自某位时政高层在惊慌中打翻的茶杯。
广间里迅热闹起来。
“主公主公!”太鼓钟贞宗像个小炮弹般冲过来,在凌笑笑面前紧急刹车,“听说你们把时政的人挂起来了?像晾衣服那样?”
“艺术悬挂。”歌仙兼定纠正道,他正小心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片从时政花盆里摘的枫叶——已经做成书签了。
“按流派、时代、刃长分类,还要考虑光影效果。可惜时间太紧,否则可以按《古今和歌集》的意境来排列……”
岩融的大笑声从后方传来:“那栋楼的柱子不错!够结实!我拆第三根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管理员差点哭出来!”
他肩膀上坐着笑面青江,青江手里正翻阅一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时政员工行为规范(修订版)》。
“这里面有很多有趣的规定呢。”青江笑眯眯地说,“比如第条:‘禁止在办公区域进行未经批准的灵力实验’——我们刚才算不算违规了?”
烛台切光忠已经走向厨房方向,边走边和身旁的大俱利伽罗商量:“晚饭做天妇罗庆祝吧?从时政厨房‘借’来的虾很新鲜。对了,他们的味醂品质不错,我拿了两瓶。”
大俱利伽罗沉默地点头,手里提着一个印有时政徽章的保鲜箱。
凌笑笑走到广间主位坐下,那是她习惯的位置,铺着深紫色坐垫,旁边小几上永远备着一壶温度刚好的茶。长谷部已经为她倒了一杯。
所有刀剑自然而然地围拢过来,或坐或站。短刀们挤在前排,打刀和太刀在后,大太刀和薙刀们则靠墙而立,自在随性。
凌笑笑喝了一口麦茶,放下杯子。
“闹完了。”她说。
广间安静了一瞬。
“他们答应了。”第二句。
因为出阵没有去到现场几位刀剑忍不住交换了眼神,这么快?
“三天后道歉会。”第三句。
三句话,十个字。总结了一场足以写进时政耻辱史的“下午茶突袭事件”。
“就……就这样?”爱染国俊忍不住问,“他们没反抗?没叫援兵?没启动那个传说中的‘时空封锁阵’?”
“启动了。”加州清光靠在柱子上,正在检查自己指甲上有没有沾到时政的油漆,“但长谷部提前破坏了阵眼。对吧,长谷部?”
压切长谷部微微挺胸:“遵照主公‘确保退路通畅’的指示,我在抵达时便已锁定所有阵法节点。时政的防护体系……过于陈旧了。”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轻蔑。
“所以真答应了?”狮子王挠了挠头,“我还以为至少会打一场呢!连鵺都没放出来玩……”
“因为他们知道打不过。”大和守安定平静地说,手里还拿着从时政顺来的钢笔,正在指尖转着玩。
“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些护卫队刀剑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他们计算过胜算,结果是零。”
这句话让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不是骄傲的沉默,而是一种……复杂的沉默。刀剑们想起了那些被悬挂起来的时政刀剑,想起了他们眼中那种困惑、震惊、以及隐隐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