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林淮舟满目心疼,足尖一跃,稳稳接住孩子,一瞬间,他好像变小了,变成五岁左右的个子。
祝珩之再次亮出虚空爪,势如破竹而来的手却被林淮舟一个眼神定在中途。
“鼎来!”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破空袭来。
一道巨大的阴影刹那从头顶笼罩而下,林淮舟猝然抬头,那是一个完全可以覆盖整座祝府的青灰色鼎炉!
两个身影依次错落于鼎缘,猥琐的五官简直如出一辙,那不是容家父子容正坤与容潘,又是谁?
适时,那容正坤不知念叨了什么咒语,鼎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诡异的光芒呈环状,冲击方圆数十里,眨眼间,怀里的孩子被吸了过去!
林淮舟几乎同时提剑而上,却被那鼎炉的光亮重重弹了回来!
祝珩之眼疾手快接住他,二者并肩而上,也被纷纷冲击回来,压根无法近身。
容家父子大乐,容正坤歪嘴一笑道:“别负隅顽抗了,这是我机缘之下得到的化元鼎,可化天下万物为丹药,这孩子体内有妖神梵珠,可谓是上上等的好药材啊。”
林淮舟陡然瞳孔皱缩。
他记起来了,当时伯孟给他讲述陈年之事,便提到过,他母亲林双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他的哥哥,就是被程妄静同两个男子扔进一个鼎里,炼化成提升功力的丹药。
容潘附和道:“吃了它,我们容家,不仅是天劫的救世主,还能一统三界,你们天留山的喽啰,只配给我提鞋。”
林淮舟见那孩子已经苏醒,急剧挣扎却苦苦不得,便喊道:“孩子!回到娘亲身边!”
或许是母亲的呼唤起了作用,那孩子没有再不得章法地胡乱出招,而是沉下心来,运转体内剩余的两颗梵珠,开始离化元鼎愈来愈远。
林淮舟一脸欣慰:“就是这样,孩子,你做对了,来,娘亲会接住你的。”
然而,容家父子煽风点火,在一旁合印发力,一把拽过孩子!
化元鼎的盖子缓缓打开一条缝,跳出黑蓝色火舌,如无数个饿鬼伸出干枯的手,周遭温度立马升起,炙烤得皮肤辣疼,如坠岩浆。
林淮舟不顾一切腾身飞去,欲去抓他的手,却被祝珩之搂住往回带:“危险!”
哐啷一声,鼎盖合上,就连盖子与鼎身之间的缝隙,也不断钻出古怪的黑蓝色火焰,好似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
那孩子在里面惨叫不断,咚咚咚——鼎身被小手小脚急切踹出一连串印记,鼎身凹凸不平,像穿上刺猬皮。
“啊啊!娘亲!娘亲救我啊啊啊——我好痛!”
林淮舟彻底绷不住,剑指容家父子,平静而美丽的脸庞如冰雕:“我令你们立刻开鼎,否则,一定杀了你们。”
容正坤大笑:“清也君,你还不知道这化元鼎的威力吧?光是我们在这谈天的功夫,他已经化水成丹了,你听,都没声了。”
祝珩之刚到嘴边的“吓唬谁呢老子就是吓大的”,登时咽了回去。
因为,那孩子,真的安静下来了。
容正坤细细咀嚼他们难以言喻的表情,吩咐道:“潘儿,开鼎,好歹也是他们生的,便让他们闻闻,这吃了能一步登仙的丹药,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味。”
“是,父亲。”
只见容潘捏诀起盖,边缘的熊熊火焰渐渐消失,一阵风吹来,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袭来,林淮舟身形一歪,被身后的祝珩之紧紧搂住。
鼎盖慢慢抬起,容潘看了老半天,似乎一无所获,疑惑地探入半个身子。
容正坤却突然脸色一变:“回来!”
话音未落,容潘大叫一声,整个躯体往里坠去,脖子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拉住!
“啊——父亲!父亲!救我!啊啊啊!”
容正坤怎会见死不救?他一下子就飞到容潘身边,搭把手拽他出来,可宛若蚍蜉撼树,后者反而越坠越下,只露出一双腿在外头。
祝珩之大概猜到什么,对嘴唇发白的林淮舟道:“我去看看。”
他堪堪迈出一大步,容家父子就被一股强劲到天撼地动的力量击飞,倒地狂吐鲜血。
同时,化元鼎鼎盖冲天而起,黑蓝色火焰之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挺拔立于鼎边,长发披散至腰,美得雌雄莫辨。
手脚几乎长开了,开裆裤直接缩短到大腿根下,跟一片树叶遮挡的效果差不多。
林淮舟瞳孔颤动:“化元鼎把那两颗梵珠……完全融入了他体内。”
本来,还能趁梵珠未与其合二为一时,还有可能用虚空爪一颗一颗地掏出来,从而洗净他身上的邪气。
可现在,梵珠已经不在他丹田里,而是已经彻底被炼化,散落到他身体各处。
虚空爪,已经毫无用处。
那少年一跃而下,拳头带风,直奔容家父子,速度快得避无可避。
那容潘索性将容正坤垫在身前,生生吃下少年一狠拳,容正坤当场命毙,而容潘也被余威力所冲击,又吐出一大口血,奄奄一息瘫在地上。
他一脸痛苦地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大口大口呼吸,容正坤刚好面朝他,眼睛瞪得老大。
容潘啐道:“爹,从小你就教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从来都是以你为榜样,你娶了多少个小娘,我就睡多少个女人,你用尽手段想要振兴容山堂,让我打败林淮舟成为天下第一,我也努力跟着你一起做了。”
“你以为,我对你向来言听计从,是个好儿子吗?错了,我其实一直都很讨厌你。”
“我讨厌你喜欢在外人面前夸我,又在背后说我没用;我讨厌你三妻四妾,生那么多儿子来跟我抢堂主之位;我讨厌你把我生得没有林淮舟那样有天赋,害我当年表白他时出大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