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顿时贺声四起。
卢远舟又看向另一人:“秦侍郎,刑部案件堆积,想必脱不开身吧?”
“卢相明鉴!”秦侍郎立刻举杯迎向卢远舟,“且今日这雪实在下得蹊跷,臣被冷风一吹竟是风寒了,实在不敢入宫,怕过了病气给贵人们。”
卢远舟满意颔:“秦侍郎思虑周全。看来这次升迁,定能有个好结果。”
秦侍郎一揖到底:
“全仗卢相栽培!”
言罢饮尽杯中酒。
其余人等皆是振奋,纷纷举杯上前向卢远舟邀功。
觥筹交错间,席上酒水很快见底。
当新一轮酒菜送上时,一个油头粉面的肥胖男子领着个戴斗笠的清瘦身影走了进来。
众人先是看向卢远舟,见他没有要赶人的意思,便又都盯向来人。
肥胖男子朝卢远舟行了个大礼,道:“草民寻得一位绝色,特来献给卢相。”
“绝色?”卢远舟微醺的脸上掠过一丝兴味,“本相说过,除非与画像有九分相似,否则休要提‘绝色’二字。”
想起上次在相府挨的耳光,肥胖男子不禁一颤,强自镇定道:“卢相放心,这回保管您满意。”
“斗笠去了,让本相看看什么成色。”
一旁立即有差役上前。
“大人且慢,”来人拦住差役掀斗笠的手,“此等姿容恐怕还是卢相亲自过目比较好。”
“呵呵,”卢相笑起来,“崔牙子,你这回颇狂妄啊!”
她缓缓起身,大步走向戴斗笠的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绝色!”
轻纱被掀起。
刹那间一阵暗香浮动。
一张素净清冷的男子面容在卢远舟眼前一闪而过。
只这一眼,她竟怔在原地。
周遭声音全部远去,只剩久远的回忆在无声流淌。
众人看她沉默着,纷纷交换眼神,但都不敢出声。
就见卢远舟的指尖在半空伸了又蜷,顿了又顿,近乡情怯般没能再碰上那袭轻纱。
末了,卢远舟挥挥手,淡声道:“带回府去。”
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红晕的酒色已然褪尽。
周围人动都不敢动,目视着卢远舟回到座位上。
她连喝三杯,这才如梦初醒般,招呼众人:
“怎么都停下了?接着奏乐,接着喝啊!”
“呃……啊,对对对!奏乐!喝!”众人纷纷附和。
丝竹声再起,卢远舟不再有了刚才的意兴。
席下,秦侍郎把卢相的心不在焉都看在了眼里,凑到赵御史耳边,朝主座上努努嘴:“什么情况?”
赵御史作势与她碰杯,低语:“估计是哪位大人送的,看来甚得卢相欢心。”
秦侍郎啧啧:“卢相府上挑选男侍比宫里选妃还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绝色,竟能让她如此失态。”
“卢相怎会失态?”赵御史瞪她。
“对对对!”秦侍郎连连拍自己的嘴,“瞧瞧下官这笨嘴拙舌的!卢相今晚如此,定是因为在忧心陛下私自出宫之事。”
“这是当然!”赵御史眉毛一挑,“不过……陛下私自出宫?是何故事?”
“朱雀大街告示牌上突然……”秦侍郎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末了,摇头,“……这回陛下亲自查案,我看估计离亲政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