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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奢侈的彼岸(第1页)

倾听,在shirey的生命里,早已不是一种自然的交流,而是一项需要精密鉴别、甚至冒着风险去“窃取”的奢侈品。

真正的、未被污染的倾听,对她而言,如同在布满辐射的废土上寻找洁净的水源。她身边的熟人网络,几乎已被韩安瑞那张无形的大网渗透殆尽。

每一次与朋友、同事看似平常的交谈,她都像在走钢丝,既要应对眼前的对话,又要分神去辨别:对方的话语里,有没有那种熟悉的、被“加工”过的痕迹?这个观点,是他灌输的吗?这句关心,是他授意的吗?

她无法再信任任何有既定社会关系链接的耳朵。那些耳朵后面,似乎都连着一条看不见的数据线,通向他那深不见底的信息池。

于是,她展出了一套病态的应对机制——向陌生人索取真实。

她会特意在黄昏时分,去家附近的街心公园,找一个独自跑步、戴着耳机的陌生人,假装问时间,然后不着边际地聊上几句天气或公园里某只特别肥的麻雀。

对方的反应是即时的、未经排练的,甚至带着被打扰的些微不耐。这种真实的不耐,反而让她安心。

她会向路边明显是游客模样的人问路,仔细聆听对方用生涩的本地话或夹杂着外地方言的普通话,努力指点的样子。那信息或许不准,但纯粹。

她甚至常去某家美甲店,不为那一手精致的图案,只为那个刚满二十岁、总是叽叽喳喳分享自己恋爱烦恼和明星八卦的美甲小妹。

小妹的世界简单而蓬勃,抱怨男友不懂浪漫,吐槽老板抠门,羡慕同事的新包。这些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shirey所警惕的“回音”。它们是鲜活的、原生的噪音。

这些陌生人,成了她短暂的“真人验证机”。她与他们交换的,是浮于表面的、安全的碎片。然后,“用过即焚”。

她不会留下联系方式,不会展成所谓的“人脉”。她需要的,仅仅是确认世界上还存在不被韩安瑞系统收录和污染的、即时的、真实的“人声”。

如同在缺氧的深水里,需要偶尔蹿上水面,狠狠吸一口未经处理的、凛冽的空气。

但这是饮鸩止渴。

短暂的喘息之后,是更深的孤独。

她像一个在人际沙漠中跋涉的旅人,只能从偶然遇见的、不知名的仙人掌刺上,汲取微不足道的水分,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滋养与抚慰。

直到萧歌出现,并对她说:“我想亲耳听你说。”

这句话,对她而言,不亚于在沙漠中央,有人指着一片绿洲,并对她说:“我相信那泉水是真实存在的,我陪你走过去。”

起初,shirey也带着惯性的审视与怀疑。他这个量级的……男人,社交网络比蛛网更复杂,信息渠道比江河更庞杂。

他怎么可能独善其身?韩安瑞会放过他吗?他会不会是另一个更精美、更难以识破的“传声筒”?

但萧歌用行动,笨拙却坚定地,划清了界限。

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或许是他自身所处的资本与影响力层级构成了某种暂时的防火墙,或许是他身边团队的专业壁垒足够高,又或许,仅仅是他这个人足够“硬净”,有自己不容逾越的原则。总之,他似乎暂时抵挡住了那种无孔不入的渗透。

他的“亲耳听”,不是社交辞令,而是一种庄严的仪式。

他会关掉不必要的电子设备,选择一个相对封闭安全的环境(尽管在shirey看来,几乎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他的眼神会沉静下来,那双被无数镜头追逐、揣摩的眼睛,会像褪去了所有星光的夜空,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他不急着提问,不轻易打断,更不会在她讲述时,流露出任何“哦,这个我好像从别处听说过”的微妙神情。

他只是听。听她的逻辑,听她的情绪,听她话语间的停顿与哽咽。他接收的,是shirey这个整体,而不是被拆解、被转码的信息包。

这种“接收”本身,就是对她被碎片化、被数据化处境最有力的反抗。他是在用最原始的人与人的连接,对抗那套精密而冷漠的数据操控系统。

当然,萧歌并非神明。

他也生活在这个信息爆炸、真伪难辨的世界里。韩安瑞为她精心打造的、足以挑拨离间的“人设”——比如“忘恩负义”、“精于算计”、“情绪黑洞”——偶尔也会通过某些难以溯源的渠道,飘到萧歌的耳边。

shirey曾敏锐地捕捉到过他眼中转瞬即逝的疑虑,在某个她因为长期紧张而情绪格外尖锐的时刻。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看到唯一的浮木即将随波漂走。

但萧歌的可贵在于,他允许自己动摇,却不允许这动摇终结倾听。

他会在下一次见面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更加审慎的坦诚,或许不会直接提及那些谣言,但会用一个更深入的问题,一个更关切的眼神,来重新校准他的“接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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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说:我听到了一些噪音,但我仍然选择,将频道主要对准你本人出的频率。

“我听你自己的声音。”

这个动作,这个持续的选择,成了shirey在无边信息黑海中漂流时,唯一能抓住的、不会沉没的浮木。

它不提供解决方案,不能驱散韩安瑞的幽灵,甚至不能完全隔绝那些恶意的噪音。

但它提供了一样更根本的东西:坐标。

只要这块浮木还在,她就知道,自己尚未被完全拖入那个由回声和幻象构成的深渊。

还有一个坐标,一个基于真实互动而非数据模拟的坐标,确认着她作为“shirey”而非“韩安瑞观测对象”的存在。

和萧歌在一起的时间,是她唯一能暂时脱下那层“被观看者”厚重戏服的时刻。

她可以只是一个疲惫的、愤怒的、偶尔也有软弱的普通人。她的言语不需要经过自我审查,去猜测会被如何曲解和上报。她可以只是……说。而他会听。

这奢侈吗?奢侈至极。在一个人人都是潜在信源、真心话需要向陌生人讨要的世界里,一个拥有巨大影响力的顶尖明星,却固执地为你保留了一双只属于他自己的、愿意并努力保持洁净的耳朵。

离开萧歌的视线,回到她那被无形监控笼罩的日常,黏腻感会重新包裹上来,细小的、带着韩安瑞气息的“巧合”仍会不断刺痛她。

但她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抓住浮木时,那粗糙而坚实的触感。

她知道风暴远未结束,黑海无边无际。

但只要还能偶尔触碰到这块浮木,听到那句“亲耳听你说”,她就能攒起一点力气,继续漂浮,继续在黏腻的蛛网与数据的回声间,辨认并挣扎着,游向属于自己的、未被定义的彼岸。

哪怕,彼岸遥不可见。

但倾听本身,已是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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