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边缘,古木寨。
这是七里峒北方三百里处的一个苗族部落,依山傍水而建,寨中多是竹木搭建的吊脚楼。与七里峒的规模相比,古木寨小了许多,人口不过千余,寨墙也多是削尖的木桩围成。
李天四人在寨中已休整了两日。
那日离开封印山谷后,四人皆是重伤之躯——李天虽然被黑巫族残魂救回性命,但精血亏损严重,神魂也受了震荡;苏清瑶和陆雪琪在与魔教高手的交战中受了不轻的内伤;张小凡连续催动大梵般若,灵力几近枯竭。
古木寨的族长阿鲁是个六十余岁的老者,脸上刺着部落特有的青黑色图腾。他年轻时曾去过七里峒学习巫术,认得黑巫族的印记,见李天四人虽然狼狈,但气息纯正不似邪魔,便好心收留了他们。
“四位仙长在此安心养伤。”阿鲁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我们古木寨虽然偏僻,但草药齐全。我让寨中最善医道的长老为你们调理。”
这两日,李天四人在寨子西侧一座僻静的吊脚楼中休养。每日有族人送来草药熬制的汤药,以及南疆特有的山珍野味。在灵药和调息的双重作用下,四人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第三日清晨,李天站在吊脚楼的窗前,望着南方连绵的黑色山脉。晨雾如纱,笼罩着那片神秘而危险的土地。
封印应该稳固了吧……他心中暗想。黑巫族历代大巫师的残魂以最后祝福加固了封印,那个恐怖存在应该不会再苏醒了。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这不安来自前世记忆中的某些碎片——在那个世界里,兽神最终是复活了的。虽然这一世他改变了太多事情,但有些命运的长河,真的这么容易被扭转吗?
“七师兄,你在想什么?”张小凡端着药碗走上楼来。
李天回过神,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没什么,只是觉得……事情结束得太顺利了。”
“顺利?”张小凡苦笑,“七师兄差点就神魂俱灭了,这也算顺利吗?”
李天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
“嗡——”
张小凡怀中的玄火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那震动之猛烈,竟让张小凡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他慌忙取出古镜,只见镜身滚烫如火,镜面上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纹路。
“怎么回事?”苏清瑶和陆雪琪闻声赶来。
玄火鉴脱手飞出,悬浮在半空中。镜面红光暴涨,在空中投射出一幅景象——
那是封印山谷!
但此刻的山谷,已不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
八根石柱中,已有三根彻底断裂,碎石散落一地。剩余五根也布满裂痕,柱身上的符文黯淡无光,随时可能崩塌。洞穴中黑气翻涌如沸水,那个庞大的轮廓比之前清晰了十倍,隐约能看出那是一个兽人身的怪物。
更令人心悸的是景象中的那些人。
鬼王站在洞穴边缘,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古老咒文。他身后站着鬼先生——那个总是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物,此刻正指挥着数十名黑衣人,将一头头妖兽赶到石柱前。
那些妖兽形态各异,有黑猿、有巨蟒、有插翅虎,但无一例外都双目赤红,状若疯狂。它们被赶到石柱前后,身体突然膨胀,然后——
“轰!”“轰!”“轰!”
自爆!
妖兽的血肉炸裂,精血如泉喷涌,全部被石柱吸收。每吸收一头妖兽的精血,石柱上的裂痕就扩大一分,封印就削弱一分。
“他们在用妖兽精血……破坏封印!”张小凡失声道。
景象中,鬼王忽然抬头,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他们。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一挥。
更多的妖兽被驱赶上来,前仆后继地自爆。石柱一根接一根地崩塌,洞穴中的黑气几乎要冲破山谷。
“不——!”一声凄厉的呼喊从楼下传来。
族长阿鲁不知何时站在楼下,仰头看着空中的景象,老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兽神……兽神要复苏了!完了……全完了……”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口中喃喃:“兽神复苏……南疆浩劫……天下大乱……”
李天四人跃下吊脚楼,扶起阿鲁。
“族长,你说什么兽神?”陆雪琪急声问道,“那个被封印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