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问。
安妮和夏洛克已经回到了221b。
其实在夏洛克醒来的时候,安妮就不怎么需要再看着他了。但因为安妮今天没课,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所以她决定待到华生回来。
再大的气,经过一天一夜也该消下去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洛克说哈德森太太今晚会回来做小甜饼。
或许是心情好了点,卷发侦探拿出了小提琴。
侦探先生喜欢在这间公寓客厅的窗边拉琴。
不管心情是愉悦还是烦躁,他都喜欢站在那扇狭小的、有着老旧窗帘的,可以看见遥远街景的、灿烂光明的窗边。
注视往来的行人。
安妮脱掉鞋子窝在侦探常坐的单人沙发上。因为背对着窗户,所以在她不扭头或者换地方的情况下,就只能看见被光影拉长的、演奏者的影子。
那欣长的阴影覆盖住缩成一团的女性,不住的向前延伸,蔓延上桌几,掠过对面的单人沙发,最终停留在原木色的地板上。
悠扬平和的琴声回荡在小小的公寓里,午后的日光也温和的随之共舞。
安妮没有像欧洛丝那样从一个人的音乐中窥见他全部隐秘的本事。所以她的注意力被青年略微晃动身体而牵扯变形的投影所吸引。
随着光影拉扯,她看见眼前的那道影子不断的伸展或者折叠。
像一个孤独的灵魂。
也像欲飞的蝴蝶或是展翅的飞鸟。
安妮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福尔摩斯们即使有家人,有可以聊的来的朋友,他们也本能的喜欢自己一个人走大部分的路。
因为他们信任自己,厌恶世俗。
无可救药的被这种近乎傲慢的、太阳般的孤独所吸引的安妮,又一厢情愿地希望他们被万人簇拥、走在欢呼和鲜花之上。
可能有些自以为是,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
如果她离开了,那还有谁会安静的听他们拉琴,听他们的抱怨,忍耐他们的控制欲,狂躁和孤僻呢?
华生那样的人并不是那么好遇见的。
也不是所有福尔摩斯身边都有华生。
虽然安妮知道他们兄妹三人的性格是何等恶劣。而她自己也常常认为不会有人愿意和他们在一起。但若是福尔摩斯真的孤独终老,她又觉得心疼。
安妮想到了下午和夏洛克聊的那个话题,难得有些忧虑。
高挑瘦削的青年一手提着琴,一手拿着琴弓,歪头看背对着自己的黑发女性。
“这个问题你要问那个胖子,”夏洛克脸上有一种轻快的得意,“我又不常回去,需要面对催婚压力的只有他——毕竟严格来说,他都已经快到中年,身材已经走样,头发也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