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堆雪人
“四殿下醒了,五殿下那边让老奴帮忙派人传话,说着不过是支笔,殿下若是喜欢就当赠予殿下的,莫要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
萧见贤艰难地睁开眼,面前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老嬷嬷,那嬷嬷撂下这句话,又丢下一盒子笔,不等萧见贤回应就走了。
“阿江……”萧见贤声音沙哑,“水……”
他才被打了板子,现在疼得只能趴着,一动就疼得要命。
昨日是他去书房念书的第二个月,没成想就被萧泽海诬陷偷了他的笔。
那笔应该是个稀罕物件,至少萧见贤还没用过这麽好的笔。他也不知道萧泽海什麽时候让人把笔放进自己书匣子里的,总之人赃并获。
好巧不巧,文安帝正巧来查皇子们的功课,直接命人打了萧见贤二十板子。
古江为他端来一杯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的。
“阿江,你把那盒笔拿给我看看。”
老嬷嬷送来的锦盒里装了十支与那日一模一样的笔,就是因着这笔,萧见贤挨了一顿打。
萧见贤把盒子丢到旁边:“这是好笔,留着吧。”
“这是他们在羞辱殿下。”古江有些不平道。
“我哪里看不出来这是羞辱,可是阿江,我们没钱。”萧见贤苦涩道,“拿了他们的东西有什麽不好的?总归我们手里拿到的是实打实的好处,明日你便拿九支换些银子来。”
“是。”
说着古江就要出去,萧见贤叫住他:“阿江你别出去了,外头冷,也就屋里有这麽个炭火盆。”
“多谢殿□□恤。”
“你的意思是我从前不体恤你咯?”萧见贤上纲上线道。
“属下不敢。”
“你快起来,总是动不动就跪。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跪不跪有什麽关系?”
萧见贤这个四皇子连基本的皇子俸禄宫人都没有,偌大个宫殿就只有古江一个人照顾他。
“规矩不可废。”古江回道。
“你觉得我这里有规矩可言吗?”空空荡荡的宫殿,讲究什麽规矩?“阿江,我想堆雪人了,去书房前你答应同我一起堆的。”
看着萧见贤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地给他掖好被子:“殿下伤还没好,不可下床活动。”
“可是外头雪都停了,我再不出去雪就要化完了。”萧见贤尝试着爬起来,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面目狰狞。
“殿下动一下就疼,更何况是出门走动呢?”许是古江觉得萧见贤实在可怜,便滚了两个雪球搬进屋子里,又添上鼻子眼睛,勉强可以算个雪人。
只是被这麽一折腾,屋子里的热气也差不多没了,萧见贤只好将被子裹得更紧一些。
“阿江你冷吗?要不咱们挤一挤?”萧见贤掀开被子示意古江钻进来。
“属下不敢。”
“有什麽敢不敢的?暖和更要紧。把咱俩的被子全都拿过来,这样晚上就不冷了。”萧见贤开心道。
“属下不冷。”
“你不冷我冷,你不过来跟我一起睡我就冷。”萧见贤气呼呼道。
古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从自己房里将棉被搬过来。
房里的那个雪人古江没有搬出去,两人谁都没提把雪人搬出去的事,他们就这麽看着雪人慢慢融化变小。
“阿江,我现在只有你了。”萧见贤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属下不敢。”
“你总说你不敢……我不准你不敢!你若是不敢,我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萧见贤把脸埋进枕头里。
明明他出冷宫的时候说的好好的,那个人让自己叫他父亲,还说母亲没了还有父亲,现在却又不听他解释直接把他打了一顿。
他早该知道的,从他住进这里的第一晚,从他去书房的第一天,他早该知道的。父亲是父亲,父亲不是父皇。
伤筋动骨一百天,萧见贤在床上趴了半个月才能下床。这些日子他不能去书房念书,只好拿来书本在自己宫里背。他不仅自己背,他还教古江。
古江并不识得几个字,不过他学的很快,记的也牢,很快就赶上萧见贤。萧见贤不服气这麽一个半路出家的凭什麽比他学的好,也忘了自己其实也才正经学没多久。
萧见贤伤好之後也不必去书房了,不是他被赶出来了,而是年节将至,所有人都准备过年的事去了。
萧见贤和古江拿了用几支笔换来的钱,从墙根处的狗洞钻出去玩。
“你说这狗洞这麽些年也没人去修,若是真跑进去个刺客该怎麽办?”每回出来萧见贤总要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