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点一点落回实处。姜柚柠能清晰地感受到许沫平稳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像最安定的节拍器,一下,又一下。
但思绪却无法像身体那样安分,脑海里像同时打开了太多窗口的程序
——这边是许沫父母温和带笑的脸,是徐姨拉着她的手说“以后常来”,是许源理所当然地喊她“柚柠姐”,是那个被珍重摆在许家客厅的、她和许沫的合照
许家早已知道她们的关系,并且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了接纳和祝福。那种接纳不是刻意为之的宽容,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哦,原来是这样,那也挺好”。
可另一边,是她自己家的画面。母亲脱口而出的‘不可以’仍在耳边回荡
像尖锥,扎进心里。
凭什么许沫能坦然地带她回家,向家人介绍“这是我爱人”,而自己却连开口勇气都没有
……家里知道全貌的就只有姜一了,哥哥还好,起码是支持自己的,但这还远远不够
对墨鱼丸不公平。她那么好,值得被全世界祝福和接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她们的关系是某种需要被遮掩、被审视、甚至被“容忍”的东西。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像藤蔓般疯狂缠绕。姜柚柠在许沫怀里翻来覆去,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觉得自己像个自私的胆小鬼,一边享受着许沫给予的毫无保留的爱与庇护,一边却连最基本的、向家人坦诚的勇气都攒不足。
愧疚感混合着无力感,在胸腔里酵、膨胀,几乎要淹没她
“睡不着?”
许沫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睡意被打扰的慵懒。紧接着,那只原本规规矩矩环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温热的掌心贴上她腰侧的肌肤,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睡衣下摆的边缘,缓慢而坚定地滑了进去
那触感清晰而直接,像一道猝不及防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姜柚柠脑海里那些乱麻般的思绪
整个人空白了几秒。
所有关于公平与否、关于未来艰难、关于父母反应的焦虑和愧疚,在这突如其来的触碰面前,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嘈杂电视,骤然归于一片寂静的雪花点
只剩下那只手在她腰际摩挲的温度和力度,以及许沫贴近她耳畔的、逐渐变得灼热的呼吸。
“那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许沫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另一只手也加入了“战局”,抚上她的肩颈,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睡衣的系带。
思绪被打断后的短暂真空,迅被另一种更汹涌、更原始的情绪填满
一种混杂了愧疚、渴望、不安,以及想要证明什么的急切。
对,证明。证明她的爱不是负担,不是怯懦,不是只敢躲在许沫羽翼下的索取
她也可以给予,可以热烈,可以像许沫拥抱她那样,毫无保留地拥抱许沫。
几乎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冲动,姜柚柠猛地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准确地对上许沫的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章法,甚至有些鲁莽,撞到了许沫的牙齿
但姜柚柠不管不顾,手臂紧紧环住许沫的脖颈,身体像寻求救赎的藤蔓般缠上去,将两人之间最后的缝隙也挤占殆尽。
不再是那个被动承受爱意的人,而是主动的索求者,甚至是……给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