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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看到奥德莉的头上仿佛亮起一个小灯泡，立刻警惕起来：“禁止邪恶的棉花团子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我是善良的棉花团子，我的要求都是合理的。”奥德莉正气凛然地说。

“那你先说来听听。”达米安才不会上当。

“等周一再告诉你。”

达米安“啧”了一声，没再追问。他手里拿着奥德莉新借的《伦敦之鼠》，随意翻看了几下，说：“又是这个作者。他在你们业内很有名气吧？”

奥德莉很有职业荣誉感地微微仰头。她对达米安的用词“业内”很满意，调查员行业可是很讲究专业素养的，绝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迹其中。至于能出书的调查员，尤其是那些能面向大众销售的，更是行业中的佼佼者。

“H。P。洛夫克拉夫特是一位传奇级别的调查员。据说他的手稿有很强的精神污染性，除了他之外的人阅读之后都会陷入昏迷，醒来后神志不清一段时间。因此，洛夫克拉夫特会亲自用打字机将手稿打出来交给编辑，再将手稿销毁。打字机的标准字体被他称为‘认知囚笼’，能将不可名状之物转化为人类可以认知的内容。”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用打字机写作？”达米安费解地问。

“他认为调查本身也是一种仪式，而每一次仪式都会对灵魂造成损伤。因此，他用特定的墨水手写稿件，以此释放出他灵魂中的疯狂，帮助他稳定精神力量。”

“调查真的会影响灵魂吗？”达米安担忧地望向奥德莉。“你从没说过你们这个行业这么危险。”

“这只是他的个人观点，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其实洛夫克拉夫特后来已经有点半疯了，经常会做出一些毫无依据的断言。”

达米安松了口气，说：“我之前看他的《神殿》，他的文字风格确实异于常人，经常有大段的呓语般的描述。”

“所以多亏打字机的帮助，我们才能看到那些作品。他生前用的那台打字机被他的后人捐赠给了密大博物馆，据说它在特定的星空下会随机打出他生前的作品，就仿佛对往日的回响。”

“是什么样的星空？”

“目前还没测试出来，所以可能只是个传说吧。我还去参观过呢，打字机的一枚按键上有他的独特徽记，是一只有很多触角的章鱼。”

“是这个图案吗？”达米安翻到书的后记部分，指给奥德莉看。

“正是它。”奥德莉说。“灵感来自于外神在洛夫克拉夫特眼中呈现的形态。”

“有点像九头蛇的标记。”达米安低声说。

“二战时的恐怖组织吗？我也觉得像。”九头蛇原本是鲜为人知的恐怖组织，但在美国队长将其彻底铲除并向世界公开其罪行后，连奥德莉这种并不紧跟时事的群众都能认出九头蛇的标志。

周一晚上，安德森图书馆，地下一层。

在高大的摆满了书籍的钢制书架之间，奥德莉穿着黑色长裙缓步行走，时不时停下来查看旁边的书籍。

奥德莉的头上戴着兜帽，手中毫无必要地提着一盏防风灯，在图书馆的白炽灯下提供可以忽略不计的照明。达米安跟在她身后，也戴着兜帽，提着一盏灯。

“这就是你要的额外服务？”达米安咬牙切齿地问，小心地不让装饰尖牙影响发音。

奥德莉转过身，望向达米安，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吸血鬼尖牙若隐若现。

“你不觉得很有冒险的感觉吗？”奥德莉笑眯眯地说。“你以为我想的服务是什么？”

达米安的耳朵刷地一下红了，还好被兜帽遮住，他还能假装无事发生，小声地说：“反正不是这个。”

“那你说来听听，我可以考虑将其加入此次角色扮演。”奥德莉若有所觉，故意逗达米安。

达米安先是瞪大了那双绿眼睛，似乎有点心动，然后恼怒地瞥奥德莉一眼，回避了这个话题，问道：“你还没说我们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今天又不是万圣节。”

“我是吸血鬼调查员，经营着一家调查社。”奥德莉补全自己的人设。“你是我的雇员，兼保镖。”

“那我为什么也是吸血鬼？如果我是保镖，我不应该是狼人什么的吗？”达米安质疑道。

“不要对狼人刻板印象嘛。你是一个大学生，因为缺钱所以不得不在调查社打工。因为我看中了你的能力，所以把你转化成了吸血鬼。”奥德莉补充设定，然后解释理由：“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戴这个牙齿了。”

奥德莉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朝达米安露出尖牙，作势要去咬他。

“那这个灯又是做什么的？”达米安毫不闪躲，淡定地提问，等着听奥德莉要怎么继续编。

“这可不是普通的灯。”奥德莉这次倒不是在瞎编，这是奥里弗拉姆拍卖行的店主埃莉诺特意为她留下的，上周刚邮寄到哥谭。两盏灯看似款式复古，实则是靠电池供能。虽然亮度较低，但光线可以穿透不可名状的浓雾，是调查员野外探险时常用的装备之一。

达米安仔细看看手中的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两盏灯一样吗？”

“功能是一样的，我多买了一盏备用。”奥德莉偶尔会仓鼠囤积癖发作，觉得有备用装备才更安心。“不过上面刻的徽记不一样。我的上面是线条小狗，你的是线条小猫。”

达米安已经发现了造型上的这一点小差异：“这是你特意定制的吗？”

“没错，而且是我亲自画的。”奥德莉很为自己的画技进步而自得。至少埃莉诺在收到她发送的图片时，一眼便认出了两只动物是什么。

“画得不错。”达米安夸道。

“本来我只是想戴个兜帽营造一下氛围，但是在我发现这些书被安置在地下一层时，我觉得需要再进一步烘托一下气氛。”

“这里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达米安很煞风景地说。

“不要立flag！”奥德莉马上阻止他。“而且我们两个也不是人。”

奥德莉非常入戏地用眼神谴责达米安，达米安只好说：“对，我们是两个吸血鬼。”

“哥谭书店的藏书又被捐赠到哥谭大学，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吗？”奥德莉高深莫测地说。“我想其中一定蕴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达米安很想告诉奥德莉，他已经调查过了，那个神秘购买者就是布鲁斯韦恩，他纯粹是因为书店名字才购买的。至于捐献给哥谭大学，难道韦恩还会把书捐献到其他大学吗？

但是奥德莉全情投入，达米安只好尽力配合：“你说得对，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