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书最先笑起来,书生笑眯眯晃着扇子道,“我们可什麽都没说。”
林凡湘也难得低下头轻笑了下,其实她刚刚喊得那声“啊”声音不大,只是和青渔靠的近,她一听见就立刻也喊了句,转身就挥阵了。
“别气别气,是我们不好。”
青渔缓和着气息,不远处传来温川关心的声音,“没事吧?”
“没事!”
青渔回了一声,随後想了下,直接走到车门处的秋千椅子上晃悠了,哼,和温川说话去,赏雨!
她这样走着,书柜上的菜菜还慵懒的咕咕了几声,看起来不过是正常的一场阵雨。
罗汉床上的张轩却半晌没敢动,少年咽了咽口水,莫名朝衆人道,“你们刚刚,真的没看见窗外的影子吗?”
秦天书:“……没有。”
张轩又看向林凡湘,林凡湘眨眨眼,也摇了摇头——
不远处青渔坐在秋千椅上听雨,随意回道,“我都被骗了我怎麽知道……不过这雨还真挺大的……”
天色不知何时阴了下去,雨丝渐渐,却又疾速,似乎是风太大,雨太快,在这山间小路里塑造出了一种阴森森的氛围。
寒气阵阵往车厢里飘,温川驾着马注意着泥路,不知怎麽的两只马都有些脱力,像是被雨砸中,腿都颤抖着。
温川皱眉一瞬,青年立刻停了马,紧盯着周围,他道,“这里真的不太对劲。”
张轩道,“对吧,对吧,我刚刚,真的看见鬼影了啊……”
一瞬间车厢内安静下来,温川下了马车,青渔紧随其後,车内张轩等人对视一眼也出了马车。
说来也奇,衆人下车之後,这雨渐渐的不像刚刚猛烈了,只是如丝如雾,带着无比深重的寒气。
而且天色也是诡异的暗,像是没有月亮的深夜似的,马车还停在一边,衆人下车,树影被风飘动,轻轻的,阴暗密林里,有人在哭。
深暗寒雨,幽幽林间,他们齐聚一处,凝神环顾四周。
说真的,若是不清楚是什麽,或者突然一下来了些未知的东西,一惊一乍的,青渔还真有些发怵,毕竟谁也没见过鬼不是。
可若是挑明了有危险,她反倒也不惧了,鬼来了,能怎麽办呢,抓啊。
不知觉青渔擡手扶了扶发鬓,女子听着不知何处来的鬼泣声轻笑了下,“真是烦,淋了雨,头发都湿了。”
林凡湘闻言勾唇,温柔道,“鬼可不能呼风唤雨,说不准天一亮,头发就干了。”
秦天书晃着扇子笑眯眯的,在这黑风夜雨里书生笑得比鬼还要诡异,
“要见鬼了吗,我好害怕。”
温川:“……这林子里,还有人。”
……
张轩握着霜月刀柄,少年紧紧盯着周围,一步一步,听着风,感着雨,不知何时,他似乎觉得有人在後面碰了他一下。
少年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问道,“哥?”
“是我。”
一道幽冷的男声传来,似乎来人已经爬上了张轩的脊背,一点一点的,阴凉的冰寒的,倒在了少年人身上,似乎只是几秒,那股阴寒变成了重重地包袱,又一瞬间,变成了巨石,高山,亲人。
张轩脸色涨红,青筋暴起,少年人没有动刀,只是一味地站在那里,撑起背後之人地重量,他一步一步地走着,弯下腰,垂着头,一步步地看着泥地里他踩出的,潮湿的,深深的脚印——
雨似乎变大了,似乎,不会停了。
哥。
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哥。
你同我说句话好吗。
是我啊。
是我。
……
原来,樵夫最後也放不下的柴夥,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