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咏冶的手指收紧:“继续。”
“但你想过吗?”孙御白迎着他的目光,“如果这是余扬设的局呢?如果他故意给你机会传消息,就是为了把春风基地的人一网打尽呢?”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安咏冶的脸色变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被他刻意忽略了。他需要希望,需要相信外面的人还在努力救他。否则,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他迟早会疯。
“余扬不会那么做。”安咏冶说,却少了些底气。
“为什么不会?”孙御白反问,“因为他看起来很正直?安咏冶,这是末日。在这里,能活下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余扬能成为北城基地的实际掌控者,你以为他是靠善良吗?”
安咏冶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孙御白说得对。在末日世界,天真的人都死了,活下来的都是懂得算计的。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他问,语气里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孙御白看着他,眼神复杂。这是安咏冶第一次问他“该怎么办”。第一次。
“我不知道。”孙御白最终说,“但如果你真的想活下去,或许该考虑余扬的条件。”
“投降?”
“先谈判吧。”孙御白纠正,“用你手上的筹码,换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春风基地的实力还在,你有谈判的资本。”
安咏冶松开了手,靠回墙上。孙御白也退开一些距离,但两人依然靠得很近。
“如果我投降,”安咏冶说,“你会怎么样?”
“我跟着你。”
“即使可能被牵连?”
孙御白笑了:“我们不是早就被绑在一起了吗?”
这话说得平淡,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安咏冶心中那潭死水,激起层层涟漪。他看着孙御白,这个他养了一年的“宠物”,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你变了。”安咏冶说。
“人都会变的。”孙御白说,“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不,我是说,”安咏冶顿了顿,“你变得敢对我说真话了。”
孙御白看着他,很久,才轻声说:“可能是因为,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这话里的绝望太真实,真实到安咏冶的心脏莫名抽痛了一下。他别开视线,看向铁窗外那片狭窄的天空
早餐时间结束,守卫来收饭盒。安咏冶说:“告诉余扬,我今天下午要见他。”
守卫点头离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牢房里很安静。孙御白靠在墙上休息,安咏冶则在床上闭目养神。但孙御白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他的手指一直在有节奏地敲击床沿,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下午两点,士兵来了。
“安领,余扬队长在会议室等你。”
安咏冶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孙御白一眼:“记住我说的话。”
孙御白点头。
铁门关上,牢房里又只剩下孙御白一个人。他走到安咏冶的床边坐下,看着空荡荡的牢房,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谈判会顺利吗?安咏冶会提出什么条件?余扬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