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缴费指引做得挺好,饶是许拂棠第一次干这种事,也能很迅速地完成。
回到急诊室时,许拂棠见医生已经把明初身下的转运车换成轮椅——她现在的伤势压根没必要用转运车。
坐轮椅也是因为过度锻炼,导致肌肉酸痛,走路疼,与摔倒无关。
明初指着轮椅上的按键对许拂棠表示:“这个是电动轮椅,有了它,之后的事就不必麻烦许同学了。”
我可以自己来。
刚刚已经足够麻烦许拂棠了,明初不想继续。
明初的话还没说完,她便被许拂棠态度强硬地推去抽血了。
许拂棠又一次拒绝明初的提议。
如同刚刚拒绝明初要自己去缴费那样。
明初更苦恼了。
在明初上幼儿园时,她的父母便离婚了,两人都很讨厌对方,并把明初当做累赘,都不想要她。
按理说,以上情况,法官会优先考虑把明初判给她妈,但明初她妈在打官司期间把财产转移了,然后直接出国,连国籍都改了。
法官没办法,只能把明初判给她爸。
她爸很快娶了新妻子,并给明初带来与她差不多大的继妹。
明初在新家像个外人,她爸和继母也根本不管她,顶多打骂她。
儿时,明初生病了就硬抗,后来她稍大了,就自己去医院看病。
这么多年,明初早已习惯于独自一人,并且尽可能地拒绝别人帮助。
如果无法拒绝,那就等价地再帮回去。
眼下,许拂棠带她来医院,替她缴费,甚至推她去检查,一切的一切让明初不适应,所以明初试图让许拂棠不必再帮她,她想自己去。
自己去缴费,自己去看病——这是她极为熟悉的事,是她的安全领域。
但许拂棠拒绝。
于是,明初被推向陌生领域,产生陌生情绪。
一种很陌生的感受自许拂棠给明初伤势时滋生,并越加强烈——因为被照顾而产生的感受。
明初胆小。
陌生会让她感到害怕,焦虑。
而且,明初固执地认为,许拂棠不该承担照顾者的角色。
可她的提议被许拂棠否定,作为受益者的她,再与态度坚决的许拂棠争辩显得挺不好的。
所以,明初涨红着脸与耳朵,乖乖接受许拂棠的照顾。
在明初抽血时,许拂棠的经纪人带着助理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许拂棠今天来医院是在她的行程之外,经纪人薛英刚刚接到司机赵缨的电话才得知此事,并在得知此事后,立马带着助理开车一路飞驰电掣。
下车之后几人从医院外面停车场地下直接跑着来的,跑遍了一楼大部分区域才瞧见许拂棠和明初。
当薛英看到许拂棠站在坐轮椅的明初身旁,承担照顾明初的角色,经纪人顿感自己失责,并认为赵缨也很失责。
怎么能让许拂棠去照顾他人呢?
作为许拂棠的经纪人,薛英认为自己有必要二十四小时跟在许拂棠,以此来防备不时之需,她此前和许拂棠表达了这个观点,但被许拂棠拒绝。
当务之急自然不是重申以上观点,证明自己此前观点的正确性,而是接过许拂棠手里的活。
薛英伸手,欲替许拂棠握住轮椅。
“不必。”
余光瞥到薛英动作的许拂棠对薛英淡淡道。
薛英微愣,她原本以为许拂棠照顾是明初是情急之举,她觉得许拂棠心里应该挺不耐烦,甚至开始责怪她这个经纪人。
可似乎并非如此。
薛英抑制住心里的其他想法,对许拂棠道:“小棠,马上就要八点半了,您应该前往剧组,明小姐就由圆圆来照顾吧。”
“圆圆向来心细,绝对会照顾好明小姐的。”
经济人的话,正符合明初的想法,恰好这时,护士已经给明初抽完了血,于是,明初一边用棉签按住抽血的伤口,一边开口,想给经纪人帮腔。
许拂棠未卜先知地知道了明初的打算,她伸手捏住明初的脸颊,不让她说话。
明初瞪大眼。
在场其余人也被许拂棠亲昵的动作震惊。
当事人许拂棠却很淡定地用另一只手给轮椅转了个弯。
随后,许拂棠对经纪人道:“给剧组打个电话,把我今天的戏份排到明天,今天我不去了。”
请假这个事对于艺人来说很常见,尤其是近年来影视寒冬,像许拂棠这种顶级流量,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剧组都是因为许拂棠才能组起来剧组巴不得供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许拂棠的话语权最大,只要投资方肯一直砸钱,她想请几回假都可以。
不过,许拂棠倒也没有因为在剧组的权利大就任性恣肆,她对她自己的要求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