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
谢云萝在后宫募捐搞慈善,过程并不顺利。
为了赎回太上皇,宫里的女人都很穷,包括她自己。
孙太后捐了一百两银子,吴太妃捐一个白眼,周贵妃压根儿没露面,杭氏这些日子服侍在新帝身边,恃宠而骄也不买账。
只有钱皇后捐得多些,帮着谢云萝忙前忙后,总算让京城及周边那些无人收殓的尸骨入土为安了。
“多亏你给我找点事做,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生,吃不下也睡不着。”
钱氏此时已经搬出佛堂,搬回了临时住处,失明的那只眼再也看不见,所幸另一只眼睛保住了,腿脚经过医治并无大碍。
“嫂子,人活着,什么都能有。”谢云萝含笑道,既是给钱氏打气,也在给自己打气。
她以为小时候的遭遇已经够惨了,长大后终于苦尽甘来,却在事业巅峰期穿到这样一个动荡且危机四伏的世界。
看月亮都能死人。
“你积德行善,朕本该支持。”
新帝对她的做法很不满意:“可善事是你做的,为何要推了钱氏出面,把好名声拱手让人?”
新帝上位一个多月,屁股下的龙椅坐得并不稳当,亟需好名声凝聚人心。
原主是他的发妻,也是大明的准皇后,她做善事等于在为新帝积攒功德。
如今将功德平白让给钱氏,新帝表示不满,谢云萝能理解,却也觉得新帝的气量有些小,胸怀不够开阔。
钱氏是别人吗,那是前皇后,人家为了太上皇哭瞎眼睛,跪废了一条腿,于公于私都必须得到善待。
前朝后宫都看着呢。
让出一点虚名又算什么?
对方到底是皇上,谢云萝很给面子地默默听着。
哪知新帝得寸进尺,扬声又道:“你费心抬举钱氏,倒不如去仁寿宫给母妃陪个不是。她都被你气病了。”
自己亲妈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吗,吴太妃从新帝登基开始,病就没好过。
之前说是被孙太后气的,现在轮到她了。
“母妃病了传太医便是,我又不会治病。”对方不给她面子,谢云萝也不会一味地忍气吞声。
反正原主是炮仗人设,一点就着。
“你……”
新帝在朝前被重臣掣肘,回后宫什么都要听孙太后的,就像个提线木偶,早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
可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人打断了:“皇上,不好了,太上皇……太上皇带着王振回来了!人在德胜门!”
新帝苍白瘦削的脸瞬间又白了一层,薄唇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一个时辰后,谢云萝头戴九翟冠,身穿翟衣,与钱氏一左一右跟在孙太后身后,与新帝一同去德胜门迎接太上皇。
在原主的记忆中,太上皇长得跟新帝很像,同款苍白瘦削,区别是太上皇的眼神更明亮,说话时意气风发。
可眼前这位接受文武百官跪拜的太上皇,与记忆里的那款对不上号啊。
他身量高大,体格魁伟,压根儿与瘦削不沾边,虽然也是冷白皮,却并不见苍白。
十二团龙纹的染血龙袍穿在他身上,自带雍容高贵,比旁边身穿十二章衮服,头戴冕旒的新帝更像天下之主。
太上皇在土木堡落入瓦剌人之手,消息传来,前朝后宫都炸了锅。后宫以孙太后为中心,筹钱赎人,积极与瓦剌使者交涉。前朝以新帝为首,调兵遣将,准备死守京城。
眼看谈判破裂,大战一触即发,历史上著名的北京保卫战拉开序幕,太上皇忽然带着王振浑身是血杀了回来。
从前太上皇在瓦剌人手里,明军投鼠忌器,让本就不利的局面变得雪上加霜。
京城能不能保住,谁心里也没底,不然也不会有人提出南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