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心思根本没放在皇位上,也没放在其他人身上,回宫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让郕王妃揣崽。
原始又出格。
就连这次复辟,都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得到郕王妃。
如果现在他告诉太上皇,两人是大伯和弟媳的关系,只有远离彼此,各自安好,才能避免郕王妃身败名裂,陷入痛苦,王振相信太上皇会立刻对复辟丧失兴趣。
背靠孙太后这棵大树,太上皇没有权力也能活,可他这个土木堡罪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不行,他不能提这个醒,必须让太上皇存着希望搞复辟。
至于汪氏将来会怎样,关他屁事!
“郕王妃是太后指给郕王的,吴太妃因此对郕王妃很是不满,私下常说郕王妃是太后安插在郕王身边的眼线。郕王与王妃之间总是隔着点什么,并不亲近。”
太上皇还是皇帝的时候,并没对郕王妃表现出特别关注,最出格的一回也不过是碰面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王振始终没搞清楚,太上皇为何在变异之后忽然对郕王妃产生浓厚的兴趣,甚至想跟她生孩子,但并不妨碍王振编故事瞎撮合。
“郕王在婚前宠爱杭氏,让杭氏生了儿子,婚后也是一样,冷落王妃,宠妾灭妻。”
反正就是怎么惨怎么说:“郕王继位之后,一直拖着没立王妃为后,老奴听说杭氏那边动作不断,似乎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见太上皇脸色越发阴沉,王振知道卖惨起作用了。
从百鸟房回来之后,被窥视感越发强烈,谢云萝躺在床上,心神不宁,辗转反侧。
“娘娘要不要去浴房泡一泡?”琉璃听着床上的动静,翻了个身问。
皇上病了这些时日,不能理政,孙太后那边给了娘娘很大压力。此前吴太妃又病了,娘娘也要过去侍疾,委实疲累。
从前在郕王府的时候,娘娘累了或者心里不痛快,总爱去浴房泡花瓣澡,在浴桶中小憩片刻便能很快缓解过来。
进宫之后也是一样,睡不着去泡一泡,整夜好眠。
泡在温热的花瓣水中,谢云萝全身都放松下来,睡意不断上涌。
美梦如期而至,梦中的英俊男人爱怜地抚摸她的身体,亲吻她的嘴唇,缱绻且磨人。
与平日饥。渴。难。耐的样子判若两人。
直到她受不住了求他,他才肯做,给得饱满又实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见对方没有恶意,谢云萝逐渐适应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如影随形的窥视,在岁月的打磨下,似乎变成了另一种陪伴。
坤宁宫一下养了几十只鹦鹉,不可避免地引来野猫窥探,终于在某天出现伤亡。
谢云萝哄好了女儿,带着她给鹦鹉送葬。
过程比较长,小家伙撑不住趴在保姆怀中睡着了,谢云萝让保姆把人抱回屋。
整理好骨灰,天已然黑透,谢云萝抱着装满骨灰的小瓷罐,循着月光来到御花园中,想了想将瓷罐埋在一丛盛放的百合下。
八月暑气散尽,夜凉如水,谢云萝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注视的目光,可当她回头,只看见桂花树婆娑的影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鹦鹉的骨灰埋在百合花下吗?”谢云萝温柔地笑,转身问桂花树的影子。
忽然风起,吹得树影乱晃。
她走向桂花树,自问自答:“因为百合有毒,毒性能杀死野猫。”
背靠桂花树,细嗅幽香:“七彩死于野猫之手,骨灰埋在百合花下,来生会变成一只不怕猫的鹦鹉。”
谢云萝带着花香离开,良久桂花树下转出一道颀长身影。他看了一眼月下盛放的百合,轻笑一声走入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