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带走了你,还说你们没有私情!说,你们到哪一步了!”
玄烬的神念还在头顶漫卷,属于魔神的威压明明一直笼罩着整片梅林,可这少年却半分不顾,只一门心思陷在自己的猜忌里。
祁玉安从心底生出一阵无力的疲惫——过往无数次解释,要么被当成狡辩,要么引来更狠的折辱。
解释没用,争执也没用,倒不如让他先把戾气发泄出来,起码能暂时避免他迁怒宗门。
下一刻,对方却突然捏住他的后颈,反剪着手将他反抵在树干上。
“撕拉”一声,领口被粗暴扯碎,布料纷飞间,他的锁骨与大半肩膀骤然裸露在寒风里。
凛冽的风裹着冰碴子往皮肉里钻,后背的伤口被寒气一激,尖锐的疼顺着经脉窜开,连指尖都忍不住发颤。
耳边传来苏小棠慌乱的惊呼声,虚空中那道属于玄烬的神念也还在蔓延,慢悠悠的,像是在慢慢欣赏这场凡人的撕扯与难堪。
折辱远还没有结束,那只大手又抓着他裸露的肩膀,蛮横地将他调转方向,直面不远处的苏小棠。
另半边衣襟也被狠狠撕下,他的整个上半身彻底暴露在寒风里:“不说话是吧?那我就自己看,他到底在你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羞耻感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裸露的皮肤上,祁玉安气血翻涌,耳尖像是烧着了一样烫;
而墨沉霄竟然还不满足,大手顺着他的腰侧往下滑,竟要去褪他腰下的衣料。
他终于忍无可忍,伸手一巴掌打在了对方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梅林炸开,那只正要往腰下滑的手骤然僵住,连带着周身翻涌的魔气都顿了一瞬,像是被这巴掌抽得断了势头。
那人僵在原地,泛着猩红的眸子死死锁着他,瞳孔里的错愕几乎要溢出来。
此刻祁玉安心里只有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期限只有七日,任由他疯魔下去,不仅自己要被彻底折辱,宗门上下还是会跟着陪葬,还不如此刻豁出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嫌你父亲对你不够失望是吗?你便是把我生吞活剥了,能改变你的处境吗?想活命就给我收起你的疯病,好好想想怎么守住自己的道心!”
半响,少年眼中的呆滞终于裂开一道缝,原本盘踞在眼底的戾气像被冰水浇透,一点点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水一样漫上来的惊慌。
他慌乱解下身上的披风,紧紧裹住祁玉安裸露的双肩。
披风还带着体温,领口的狐裘毛领蹭得颈间微痒,少年俯身将脸深深埋进那片柔软的毛领里,肩膀微微发颤。
他带着哭腔的闷响从毛领间传出:“师尊,我该怎么办?”
掌掴后的麻意还在指尖蔓延,祁玉安望着埋在自己肩窝的少年,心中余悸未消,却又翻涌出一阵阵的荒诞。
他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这魔头竟就这么轻易卸了戾气,将脆弱的一面全然依附过来。
寒风顺着披风裹着的空隙灌进裸露的上身,刺骨的凉意像针一样扎进皮肉,也扎醒了他混沌的思绪——
墨沉霄的喜怒从来翻覆无常,他绝不能将希望压在这个偏执善变的人身上。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安抚好苏小棠。
伸手坚决将身前人推开,他走向苏小棠:
“苏姑娘受惊了,此地风烈,还请先回住处避寒歇脚,待我去换件衣服,半个时辰内必去寻姑娘。”
换衣服时墨沉霄跟着,去找苏小棠的时候他还是跟着,不远不近,像道甩不开的影子。
祁玉安停下脚步,那人便也顿住,目光黏在他身上。
“你回去。苏姑娘本就因先前的事心存戒备,你若跟着,事情更不好有转圜的余地。”
“一炷香,我只给你一炷香,若是你到时还不出来,我就去抓林砚雪来!”
听闻此言,怒意在祁玉安心中翻涌而起,可他又分明看到那双红眸里拢着化不开的惶恐。
终究没再用狠话去刺,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走的快,恨不得立刻甩开那道黏得发紧的目光。
等真到了苏小棠的侧院门口,他的心却像被两头扯着的弦,绷得发紧。
先前答应苏小棠,会帮她找机会回族,可如今玄烬却只给了七日期限,他一旦帮助苏小棠离开,后续墨沉霄的欲毒若再爆发,局面便可能彻底失控;
可若不兑现承诺,苏小棠定会追问缘由,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信任。
正乱着,已踏入侧院,正见苏小棠静坐在海棠树花,手里捏着那支墨沉霄送的金钗,目光却空茫地落在满地的海棠花上。
这海棠是墨沉霄先前显耀盛宠时,特意遣魔侍费了好大周折才移栽到院里的。可魔域气浊,又终年苦寒,不过几日,便连花萼都松了,风一吹,整朵整朵地往下落。
“苏姑娘。"
祁玉安故意放轻声音,却还是惊得那人猛然回头,她握住金钗,几步跑到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