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他听过的邪门歪道,对方都沾边了。
温思远脸稍稍冷上几分:“是啊,什么都沾边了。”
心底难得浮现几分戾气,转眼却瞧见萧亦若有所思看着他。
相视不曾一笑,也不曾泪流,只有:“你也想起些东西来了。”
没有反问,是陈述。
近些日子与白倚年相关的事,除去白倚年会武,温思远都不在场,这恨意按理来说,不应该有。
但方才流露出的恨,是实实在在存在。
且早在温思远插科打诨,搅乱温竹安的愧疚那天,萧亦就有过怀疑,今天一看,所猜应当不错。
温思远挑眉:“我表现得这么明显?”继而寻到了找茬的理由,“萧亦,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你就这么对我遮遮掩掩。”
合该谁都知道,就瞒他一个?
萧亦咳了声:“怎么想起来的?”
“那晚上做梦。”温思远没隐瞒,被他哥逮进皇宫第一天,头一沾枕头刚进梦乡就是蛇,闭眼都躲不掉的蛇。
大爷,别的不说,这辈子做梦就没这么惊悚过!
别说熬,当场他就想死了。
要不是上头的白倚年提起他哥,早咬舌自尽疼醒过来。
要说真的,梦醒后他其实没怎么信,人一辈子做几万个梦,要都信还活不活,但一对上他哥的眼睛,他就觉得应该有那么回事。
一想起就烦心,不禁抛开满脑子的蛇,再看面前的萧亦,依稀记得这人在梦里身体不太行:“你……算了。”
现在没发生就行。
走出两步,还是没忍住:“你现在对封听筠什么感觉,后悔吗?”
病成那样,换他,肠子都悔青了。
“又没谁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后悔个鬼。”都是自己选的,从踏出第一步,就该知道这条路会经历些什么。
若真有后悔的事——大概是后悔一开始封听筠想方设法降低他防备心时,怀疑封听筠要利用他。
现在想起来,挺伤人。
温思远竟在这方面与萧亦达成共识,眸光淡淡:“我也不后悔,看到我哥满眼愧疚盯着我时,就不舒坦。”
难免要作点妖,打消了那愧疚心。
否则,过于毛骨悚然了。
看样子,只觉得温思远正伤怀,萧亦张口想安慰温思远几句,不曾想温思远的思维跳跃得山山海海:“他大爷的白倚年,老子就说京城怎么这么多蛇!玩诛心这套,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他!”
再一拍萧亦肩膀,“我俩都同频共振到这个地步了,不统一战线可惜了。”
萧亦被拍麻了半边肩膀,罕见地想找条蛇抽死温思远。
缺心眼的浑然不觉,揽着萧亦就往临王的住处走:“我想去试探试探他和白倚年的关系。”
萧亦不疑有他,由着温思远拉。
临王还住那破旧宫殿,快入冬的天,正是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时候,一进门便是堆积成毯,要被踩碎的各种落叶。
殿中来来往往都是太医,恨不得把半个太医院都搬了过来。
再看宫殿简陋程度,萧亦有些许摸不清封听筠对人的态度。
他摸不清,温思远更是,摸着下巴良久,又皱眉又展颜,最后得出个不伦不类的结果:“不喜欢,也不想人死。”
旁观良久,真当人能说出点什么来的萧亦:……
效仿温思远抿唇再开口:“嘬嘬嘬!”目睹对方不解望过来,粲然一笑,“狗都知道的事。”
硬生生要上演一回思绪万千。
温思远脏话转了个弯:“萧成珏,我要你死!”
屋内被一声萧成珏叫醒的临王,额角突然跳了一下,心知屋外人来,绝不是探望。
然预感也没错,温思远一进门就迈到临王床前站着:“殿下金安!”
临王状态不算好,未语先咳:“咳!温公子怎么有空来?”
萧亦在话落间站到温思远身边。
床上面容憔悴,眼窝凹陷的临王几乎没什么活气了,浑身上下,唯有一双眼睛有半点亮色。
活似仅凭一口气吊着。
临王见萧亦露出个不轻不重的笑来:“萧大人。”
说不上来敷衍还是不满。
软绵绵地寒暄,寒得温思远胆疼,率先拽起话头:“不知临王殿下可认得白倚年白公子?”
临王面色不变,淡淡回答:“理当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