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下床,走出房间。
对面的门居然没有关。
方夏深的床头柜有一盏黄色的小灯。小灯微微亮着,照亮床上方夏深的後脑勺。他睡觉的时候喜欢朝着墙壁睡,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仓鼠。
“喂。”
“对不起。”
这麽晚站在别人的床边道歉,秦晴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给点反应,好吗?”
“台灯还亮着,你肯定没有睡着。”
一动不动。
秦晴发现有些反常。她扑过去,将手按在方夏深的脑门上,立刻惊讶地缩回手。
“你发烧了。”
重重缓了口气,方夏深转过脸,微张开双眼,随後眼皮无力地合上:“没事。”
过了会儿,他又说:“睡一觉就好。”
秦晴出去,又进来。手上拿了一盒感冒药,将药丸按在他的嘴唇上,柔软而滚烫的唇轻啓,药丸就被塞了进去。
他的後脖子被一只小小的手掌撑住,头微擡起,杯沿蹭着牙齿,温水从口里灌入,药丸顺着温水咕噜噜地往下流。後脖子上的手很快松开,他的头被放进柔软的枕头上。
“吃了药就能好。”
深夜凝重,凉风不知从何处钻来,钻进他的被里。
“冷。”
他好像说了这麽一句话。
一股暖意从後背攀起。
随後双脚被温热缠住。
于是,原本冷得直打哆嗦的他开始回暖,像经历料峭寒风後的春朝胜日。
他想翻身,可肚子上有什麽东西硌得慌。伸手去抓,抓住一双手。
方夏深立刻明白是什麽东西。
瞬间下腹一阵灼火焚烧。
他抓着秦晴的手,转过头,看见柔软漆黑的长发绕着他的枕头,紧闭的双眸上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双樱唇抿了抿,随即蹭着自己的手臂。
没有由来地。
方夏深只觉浑身燥热。
整个身体像是浸在烈日炎夏里。
将被子一把掀开,这才得以喘息。静静躺许久,闭上眼,躁动的心逐渐平缓,手脚却发麻酸胀。左手擡起,落下。右手擡起,落下。身体慢慢往右侧,身上的那只手动了动,细微柔弱的动静,却挠出一身汗。
“别动,会冷。”
忍不住低头,一眼瞧见那淡淡的粉红的唇凑在他白色的衣服上,一开一合,对着衣服蹭了蹭,双手不松反而紧了紧,将他的腰箍出一道高温热贴。动了动脚,发现双脚也被缠得死死。
秦晴像一条海草,在他身上生根发芽。
他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醒。
忽冷又忽热。
一整晚不停被煎熬。
醒来後,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撑着发胀的头起床。
秦晴的房门开着,他路过的时候顿下脚步,却发现她不在里面。
客厅没有她。
厨房也没有她。
安静的家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他看见秦晴披散着头发从何芳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红色的小本子,脸上带着笑意。
别过头,方夏深收起目光,捏着手里的玻璃水杯,一饮而尽。
凉水都浇不灭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