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副模样,方夏深难得笑出声:“所以之前那次是假的?”
秦晴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点点头,闷声闷气地发出声音:“不然,怎麽能赖在你家不走呢。”
“好好休息。”方夏深起身。
他的袖子被一只手紧紧抓住,秦晴问他:“你去哪?”
“我不去哪,我也赖着不走了。”
缩回手,秦晴把被子掀起,蒙住脸。眼角眉梢都忍不住溢出一团一团的微笑。
哪知方夏深刚走到门口,又折回。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你的热水袋呢?”
头顶的头发抖了抖,慢慢拉下被子,她指了指衣柜的方向,又迅速将被子盖起来。听脚步的动静,确定人走远,她这才露出脸,大呼一口气,侧过身,出神地看着前方,洋溢着不自知的喜悦。
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浑身酸胀,体力不支的秦晴昏昏欲睡。
“喝水了。”
迷迷糊糊地,她张开大嘴:“啊。”
水是用勺子一勺一勺喂进来的,温温的,甜丝丝。
“来。”声音忽近忽远,飘渺云间。
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麽意思,但她擡起来手臂,被窝却被塞进来一个东西,热乎乎的,抱在怀里特别暖和。把它放到肚子上,肚子就不难受了,整个人也舒服许多。
“谢谢。”胡乱挥手,被一只大手抓住,她本能地紧紧反握回去,贴着脸颊,安然入睡。
做了一个深沉的,长长的美梦。
梦醒时分,睁开双眼,一头乌黑的利落短发闯进来。
她的手一动,短发的主人也跟着擡头。
两双懵懂的眼眸突然撞到了一起,“砰砰砰”,像两只小兔子在乱蹦乱跳。
“你怎麽不回房睡觉。”秦晴盯住他的眼睛,像一块吸铁石。
难得地,方夏深没有转移视线,声音异常温柔:“也不是第一次这麽陪着你。”
“嗯。”
心口被撞击。
“我妈去世的时候,你就是这麽陪着我。”秦晴想到了以前,手握得更紧了,视线模糊,泪水凝聚,集结成两串大葡萄,从两侧脸颊滑落,表情郑重而悲鸣,“方夏深,我真的真的很需要你。”
冰凉的手指划过脸颊,将泪轻轻拭去,映出她的眼眸溢满疼惜:“你问我,还记不记高三的事。”
“我的回答是,记得。”
方夏深深深叹了口气。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我爸曾置下一小块房産,买的时候很便宜,又老又破,谁知居然要拆迁。邱永亮为了得到这笔拆迁款,对张丽一直是拳打脚踢,对我也是。後来张丽央求我,我才妥协。拆迁款分了三份,每人一份。邱永亮好赌好喝,很快就花完他的那份,把张丽的也骗走了。我不知道和他打了多少次架,但是,最後偷走我那份的,竟然是张丽。她说她受不了邱永亮的威胁,只能这麽办。她说她对不起我。”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告诉我……”
方夏深眼神变得冰冷。
“我和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秦晴抓住他的手:“可是,她对你而言,总归和别人不一样,是你和你爸之间唯一的牵绊。”
方夏深摇摇头:“当年她年少无知,被男朋友骗钱又骗身,怀孕後被抛弃。恰好,我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我,两天後去世了,我爸借酒浇愁,两人就遇上了。为了照顾我,她身体虚弱,最终流産,便开始怨恨我。恨我夺走了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