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西,并非闹市,青石板路两旁多是些古玩字画、文房四宝的店铺,透着一股子清冷雅致的书卷气。然而,在这片看似平和的区域深处,坐落着一家名为“墨艺轩”的铺子,门脸不大,黑底金字的匾额也略显陈旧,却莫名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沉寂。
沈砚在对面茶馆的二楼雅间,临窗而坐,已观察了整整一日。他换了一身略显体面的青色长衫,将玄铁墨刃用布囊仔细包裹,看上去像个附庸风雅的闲散商人。
墨艺轩生意清淡,偶有客人进出,也多是些衣着朴素、步履匆匆之人,不像是寻常购买古玩的顾客。更引人注意的是,铺子两侧的巷口,总有那么一两个看似无所事事的小贩或路人,眼神却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防卫森严,暗哨密布。此地绝不简单。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墨艺轩早早便关了门板,连门缝里都透不出一丝光亮。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沈砚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从茶馆后院悄然翻出,借着建筑物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墨艺轩。他没有选择正门或侧门,而是绕到后巷,找到一处相对低矮、靠近一棵老槐树的院墙。
深吸一口气,他将感官提升到极致,确认四周并无暗哨盯守此处。随即,他足尖在墙根湿滑的青苔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狸猫般跃起,双手精准地抓住墙头,腰腹力,整个人便无声无息地翻了过去,落入院中。
院内比想象中更为幽深。几丛疏竹,一座假山,布局看似随意,却隐隐透着某种章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同于寻常墨香的奇异气味,像是多种药材和矿物混合而成。
他伏低身体,紧贴着游廊的阴影移动。书房或者账房,是可能存放秘密的地方。他避开正屋,朝着侧面一间似乎用于待客或书写的厢房摸去。
厢房的门锁着,是精巧的铜锁。沈砚从髻中取下一根特制的细长钢针,屏息凝神,耳朵贴近锁孔,手指极其稳定地拨弄着内部的机括。不过几息之间,轻微的一声“咔哒”,锁开了。
他闪身入内,反手轻轻掩上门。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纸,勾勒出桌椅书架模糊的轮廓。他不敢大意,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些许粉末在指尖,轻轻弹洒在空中——这是探查是否有无形丝线或粉尘警报的小伎俩。粉末缓缓飘落,并无异常。
他迅开始搜查。书架上的书籍多是些寻常古籍,桌案上的笔墨纸砚也看不出特别。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地板和墙壁,指尖轻轻敲击,倾听回响。
在靠近内墙的一个书架底部,他感觉到一块地板的声响略有不同。他小心地撬开那块木板,下面赫然是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几封没有署名的信函,以及一本薄薄的、封面空白的册子。
沈砚心中一喜,正欲取出查看——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他脑后袭来!
危险!
沈砚甚至来不及回头,身体本能地向侧面猛地一扑翻滚!
“笃!”
一枚乌黑蓝、细如牛毛的短针,深深钉入了他刚才头颅位置的木质书架格板上,针尾微微颤动!
几乎在同时,厢房内外,数道凌厉的杀气瞬间锁定了他!窗外、门口,黑影晃动!
暴露了!
沈砚心中凛然,对方反应之快,防卫之严密,远预料!他毫不犹豫,放弃查看暗格,身体如同鬼魅般撞向最近的窗户!
“哗啦!”木屑纷飞!他破窗而出,落入院中!
“拿下!”低沉的喝令声在黑暗中响起。
数道黑影从不同方向扑来,刀光闪烁,封死了他所有退路!这些人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护院!
沈砚眼神一厉,反手扯开布囊,玄铁墨刃沉重的剑柄入手!他来不及拔剑,直接将连鞘长剑当作重棍,横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