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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第2页)

季风廷下意识摸了摸湿润的衣领,抬头,的确是呆呆一张脸。他望了江徕几秒,忽而轻轻一笑,眼珠生动起来,他反问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江徕咬住烟,扭头,由上至下地看他,片刻后,把水果糖抛给季风廷:“今天不收保护费了呗。”

季风廷听了直乐,往床头一靠不理他了。邢凯点燃香烟,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一阵窸窣的动静,他拿着药回到床边,开始检查季风廷腿上的伤。季风廷忽然叫他:“邢凯。”

他还是那样挪开位置。不知过了多久,身侧凉席往下一陷,江徕靠坐到床头。电风扇呼楞楞地响,风一阵阵拂过来,季风廷嗅到从江徕身上传来浓烈的烟草味,被风吹散的烟雾在阳光下轻纱般曼妙。

“搞定了,”季风廷说,“他说明晚约我吃饭,到香格里拉。”

讲台词时季风廷望着窗外,思绪一下变轻了,似曾相识四个字最容易让人惝恍。天空中没有云朵,太阳敞怀地撒野,漏进房间的光束愈发眩目起来。它穿透窗纸的形状很漂亮,像什么呢?

江徕说:“好事。”

空气安静了一瞬。镜头悬在不远处,摄像机发出细微的运作声,这种冰冷的凝视下,季风廷没有选择。他去看另一边的江徕、一扭头,心脏猛不丁蹦了下。

这次江徕没有偏过脸。目光那么深,他一直凝视他。

季风廷屏住呼吸。

“好事啊。”江徕盯住季风廷的眼睛,大概三秒后吧,他很淡地笑了下,说,“得偿所愿,我该恭喜你。”

像燃烧的蝴蝶。

这一刻,季风廷这么想。

光斑在江徕脸上轻轻晃动,不规则的形状,翅膀上有着灰烬一样的边缘。被蝴蝶青睐的,是他容貌趋近完美的英挺。

他们对视。二十厘米、十厘米?两人肘间只差这点间隔。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或许来自来江徕的注视,薅住季风廷的头发,使他抬头,死死牵扯住他试图闪躲的眼睛。必不得已,他们面对面、近距离。

——这么近,季风廷甚至能感受到江徕呼吸的喷薄,于是他终于和江徕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重逢。他看着江徕的脸,不得不那么仔细地,目光被阳光的足印缓缓牵动,从下巴上的胡茬、嘴唇、鼻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到江徕那双泠漆漆的眸子。倒映在光影里,变成琥珀色,迷人的一双眼眸。

原来已经不够熟悉了啊,原来现在的季风廷看江徕时,心跳会在恍然之中,与当年在街头偶然碰见他时那道频率重合。

原来人和人之间,竟然有第二次此生初见。

戏到此处,季风廷应当聪明一点,抓住时机,轻快地亲上去,紧跟着继续说台词,接续之后的剧情。他却恍若沉溺在想象的世界,寂然不动。

现实是,他们在山城,江的南岸,坡道街上的贫民区,树木、房屋、窄石阶,坑坑坎坎,古怪拥挤。似乎有风,不知来处,从暗乎乎的小巷穿行,钻过树叶缝隙、虫洞、霉烂的房梁,攀住爬山虎,卷席青苔和铁锈的滋味,通过漏雨的屋檐,最终来到这间小屋,将江徕额前碎发扑乱。发丝遮住江徕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目光的温度。

楼下忽然有摩托车点火的轰鸣响起来,像滚石掷向湖面,涟漪涌开,伴随着两声方言的叫喊、几串狗叫、粗暴的喇叭声。很明显不是导演的安排,但一切刚刚好。

摩托车走远,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剩下风扇转动的声音,咔哒咔哒,很有规律,像令人精神麻痹的催眠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靠得很近。阳光在江徕发梢印上柔软的花火,季风廷弯曲手指,缓缓拂过去,露出那双眼。

是光芒的好处,冷飕飕的眼睛在这刻,竟然也生出来几分一闪而过的温柔。季风廷好仔细地看着,可能入戏了,也可能,季风廷终于迷失在江徕安静的注视之中,他大起胆子,手指抚摸他的眼角、颧骨,往下,触碰他的脸颊。

江徕拿下嘴里的烟,不动,看着他。

“香格里拉,以前路过的时候经常看见一家三口坐在上头吃饭,看江景,看月亮,”季风廷捧着他的脸,双眼微阖着看他,轻声说,“这么好的餐厅,我从来没去过。”

江徕指间的烟燃到底,灰白色的烟烬断在他腿上,被风一吹不见了。江徕说:“我要回去了。”

镜头往前推进,视角很刁,特写很黏,季风廷睫毛在翕动,他看着江徕,江徕也看着他。光的倾侧好极了,他们呼吸的交缠在荧幕中都有了温度。

江徕又说:“我走了。”

说完他便要起身。季风廷追着搂住他,轻飘飘翩翩然往江徕嘴角啄了一口。江徕停住动作,注视他,目光忽然变深。

“嘘……”很近,很近,季风廷凑上去,鼻尖蹭着鼻尖,悄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话,别说话。”

他嗅到烟味、咸味、江徕身上的沐浴乳味。他颤抖起来,也可能是一种错觉,但脊背的确又热又痒,像有香蒲挠刺他。他的脸也烫起来,血液在身体里翻滚、潮涌,眼眶发胀,汗珠聚在鼻尖。

江徕真的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如果不是在拍摄,季风廷一定会猜测,现如今江徕演戏是不是轻松到只需用到眼神和呼吸。但他此刻想不清楚,太近,他也反而看不清楚,唯有一种直觉,江徕的目光有类似海水的重量,这才压得他浑身湿透,喘不过气。

感受是真,眼前人是真,怀抱里的温度是真,而他是邢凯,他是孔小雨。别说话。

即将窒息的前一刻,季风廷闭上眼,慢慢靠近,不知觉地,贴上江徕嘴角。他尝到一点汗渍的咸味。呼吸和体温纠缠起来。他舔江徕的唇瓣,像蒲公英轻柔地亲吻露滴。

所有人都知道,错了,季风廷还有一句台词没有说呢,谈文耀仍然没叫停,他站起来,冲A机打手势,指导更换计划之外的景别。

江徕显然最先反应过来,他清楚怎样让导演得到一个漂亮的画面。他半阖着眼,看季风廷舔舐、亲吻,而他在几秒的凝滞后,握住季风廷肩头,往后推。

季风廷发出一点哼声,嘴唇与嘴唇分离开,他大口呼吸着,睁眼看江徕,双目中闪着水花。几位导演制片都围在一起,监视器前安静得像没人喘气,摄像机捕捉到所有细微的东西,他们交缠的眼锋,若离却近的距离,江徕手背上因为用力而鼓起来的青筋。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江徕要离开的时刻,“咚”的一声响,监视器上的画面忽然颠覆,变得混乱起来。

等到那几帧摇晃的昏黑过去,等到安静,数道阳光从窗纸破损处斜射进屋。旧木桌、老台灯,沙发旁生锈的立式电扇在孜孜不怠地摆脑袋。镜头由近及远,视角越来越高,取景框里出现这间狭窄破屋的全貌。

单人床上,两个男人莽撞而火辣地接吻。江徕肩背的肌肉,随他动作性感地收缩、舒展着,季风廷被他用力按到床头,闭着眼,微微仰头,睫毛不住颤动,耳朵泛红,透着阳光,动情得像醉了过去。

直到导演喊卡,这场戏结束,都往棚子里望,想看些意犹未尽的情景,却只见到,一个立刻抽身远远离开现场,一个别过脸在床上盯着某处独自沉默。

大家才恍然。

原来是饰演出来的亲密,实则两人之间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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