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这么简单?
很快便有木雕师洋洋洒洒地介绍起自己的生平来,待将近半数的木雕师介绍完毕,终于轮到了商良曾经见过的木雕师。
[众生相]拍卖首日那夜,一群人有预谋地拥挤向他,差点将他手上拿着的[众生相]给撞飞出去,还惹得青颜那段日子一直在担心自己,而那些人中便有眼下的这个木雕师。
这个做过腌臜事的木雕师神情迟疑了一瞬后慢慢起了身,他依循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流程,离开座位后便徐徐走到商良的身前站定,开始自我介绍起来:“商老板,在…在下姓黄名诺,今年二十有六,家住……”
期间,商良单手支着下巴,一言不发地听完了黄诺的自我介绍,他也没多说多问,只在黄诺说完后与之前一样点了点头,道:“先去坐着等消息吧。”
黄诺怯怯地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商良那不喜形于色的脸庞,心里颇有些没底。
也不知道商良有没有认出自己,若是没有,那么此次的应聘便不会有问题,倘若是认出来了,那…
黄诺心脏跳得直打鼓,他此刻才开始真的有点儿后悔,之前为了老东家给出的蝇头小利,而无形中得罪了这么一尊大佛。
若是早知道青良雕刻能发展得如此之好,他那时就不会…就不会去做蠢事!
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是无用,只希望老天爷保佑这商老板不记得自己…
半柱香后,张集将聘用名单公示。
木雕师们连忙起了身前去查看有没有自己的名字,黄诺亦是满怀期待地疾步走上前。
可是他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看着四周其他人都在低声欢呼着自己被聘用了,他才逐渐恍然原来除了自己,另外的木雕师们都被青良雕刻给聘用了。
可笑他还自欺欺人,心里想着商老板没有认出他来,原来商老板早就把他给认出来了,没有当场斥责便已是顾及了他的脸面,他还得感谢商老板。
其他的木雕师很快就察觉到了黄诺的闷闷不乐,待看了看公示名单上面没有黄诺的名字他们才恍然大悟,随后纷纷走到其身边关切地安慰他。
黄诺本还陷入在无穷无尽的后悔情绪中,此刻被不知情的人这么安慰,他顿时就捂上脸哽咽起来,哭泣声愈来愈大,逐渐盖住了身边人焦急的询问声,他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在众人迷茫不解的眼神中,他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而去,很快便不见身影…
商良和张集站在一起,任由黄诺哽咽离去也无动于衷。
每个人都应该为其言行负责,眼泪起不到丝毫作用。
—
渡风县。
太守府。
凄厉的哀嚎声时不时响彻云霄,直将浓稠夜色生生撕裂为两半。
“老爷饶了青儿吧…啊——!老爷求求您,饶了我吧…饶了我…饶了…”求饶声愈到后面愈发微弱,让仅隔一墙的院外之人听了无一不感到揪心和窒息。
五六名穿着华丽的女子和哥儿站在一起,他们或是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或是捂着双耳不敢去听院中传出的声音。
有人朝着为首的夫人低声焦急地开口道:“夫人,青儿今晚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要不然我们现在找个由头进去瞧一瞧吧?”
“老爷今夜又发怒了,也不知道对青儿动用了什么刑具,我听青儿叫得嗓音都哑了…”又有人小声啜泣起来,并朝着夫人恳求道:“夫人,我们快些将青儿救出来吧!”
其他人亦是呜呜咽咽的,担心极了此刻院内正在哀嚎的青儿。
太守王横荒淫无道,便连私底下在那方面亦是酷爱动用刑具,每每不将侍寝之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是不会走出寝房的。
而在那物什出了问题后,因为好脸面,故他再也没去烟花柳巷之地,平日里不是鱼肉百姓,便是在后院中折磨人。
如今暴虐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直让太守府后院人人自危,每日提心吊胆地过着生活,也不知道哪天便会被盖上白帛、僵硬着身子被送到那荒无人烟的乱葬岗去…
为首注视着院门的夫人乃是王横的正房夫人乐若淳,而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无外乎都是王横的小妾们。
看了看小妾们担忧焦急的面庞,乐若淳抿抿唇,很快嘱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把老爷请出来。”
“可…可是…”
有人面色犹豫,担心王横会因此迁怒乐若淳。
乐若淳却勾唇无畏地笑了笑,道:“没事的,他再如何也还得给我几分脸面。”
说完,不顾小妾们支支吾吾的劝阻,她径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咿呀——”
在小妾们担忧的目光中,院门被乐若淳缓缓关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院中再也听不到半分声响时,院门才在众小妾们心急如焚的焦躁走动中慢慢打开来…
可是见到的人却是最不想要看见的人。
“嗝~”
王横浑身都是酒味,他摇摇晃晃地扶着门框走出院门,临走前还醉意熏熏地瞄了眼众小妾们,低声咒骂着:“贱人…你们都是些贱人…”
小妾们没有理会他,一个个的置若罔闻,只离王横离得更远了些,待到王横走远后,他们才慌张不已地冲进院落中。
在见到寝房之中被半抱着的满身血痕的青儿,以及额头汩汩留着鲜血的乐若淳时,他们才绷不住神情地痛哭出声…
熟练地将二人的伤口处理好后,有人抹着眼泪开口问道:“夫人,我们何时开始计划?否则…否则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都会死在这里。”
“我死了便也就死了,可怜我那五六岁的宝儿…,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啊…”
“王横作恶多端,如今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不如我们现在便开始实施计划,好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